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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夫君多冷清(重生)(16)

作者: 醉折枝 阅读记录

痞子终究是痞子,不可能所向披靡,总有被路过的侠客暴打的时候,张二欺男霸女的勾当干得熟练,装孙子的勾当自然也熟练,求饶时一秃噜嘴,当年的自称全溜出来,就差给鹤羽当场磕一串响头。

鹤羽倒不苛求对方怎么认错,像是没听见,自顾自说:“我应当从未和人说过,为什么能这么称呼我吧?”

张二当然不知道,他更不知道鹤羽这话是搞什么鬼,眼珠又转了一圈,露出个谄媚的笑:“这是什么秘密?军师且说,小的保准记住,带进棺材里。”

“因为我阿耶觉得,”鹤羽收脚,在衣襟上松松地拢了拢,指腹在内侧一抹,轻叹,“小字若是‘鸩羽’,未免太不吉利了。”

他摊开手掌,一口气吹出去,吹出一股像是梅花的香气,仔细闻闻却又觉得不是,香气黏在鼻子里,显得过于甜腻,少了梅在雪中应有的风骨。

刚爬起来的孙大还没明白这香气是从哪儿来的,吸吸鼻子,下一瞬天旋地转,整个人砸在了地上。而躺在他身边的张二,早已闭上了眼睛,一线唾沫自嘴角长长地淌下。

鹤羽轻轻嗤了一声,转身拨开挡在眼前的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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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檀蹲在拐角的灌木丛里,背靠着一簇枯干的矮树,忍住枝杈戳到脸上眉边的痒痛,紧盯着山道拐角往上的那片树丛。

等了约摸一盏茶,还不见鹤羽的身影,她心里突然冒出些焦虑和无措,越积越多,急得她无意识地反复咬着下唇。

鹤羽既是叛军中的军师,李殊檀对他当然不可能生出什么特别的心思,但他是她近段时间唯一的倚靠,她需要的东西还藏在他的书房或者偶尔泄露的言辞里。若是隔岸观火,她兴许还能鼓掌叫好,但身处其间,她必须做出抉择。

李殊檀调整呼吸,擦去额上的汗,小心地拆出琴头上一弯近似软刀的薄片,捏在手里,压低重心,一点点靠近那个树丛。

……就当,是还他两次出手解围的恩情,也为了能在他心里留个印记,以便往后行事。

树丛里突然浮出个人影,略佝偻着,李殊檀以为是张二,迅速把薄刃卡在指间,临时充当手刺,朝着人影的腹部一拳锤过去。

“……收手!”响起来的却是少年的音色,与此同时,李殊檀腕上一痛。

那股疼劲儿没持续多久,卡住她手腕的虎口卸了劲,剩下的就是略微的酥麻,还有被紧握的触感。

李殊檀一向以为鹤羽看着身形单薄,想来是手无缚鸡之力,放在她阿耶嘴里就是最看不上的小鸡崽,但她的手腕被钳住,才发觉鹤羽的力气并不小,指腹和指根有层略显粗糙的薄茧,倒像是长年坚持做什么体力活。

她心念一动,抬头看他时呼吸急促:“你……你怎么脱身的?”

“自报家门,难不成还和他们打架么?”鹤羽懒得解释藏在衣襟里的微毒,松开李殊檀,往下瞥了一眼,眉头又皱起来,“这什么东西?”

“这……哦,是我从忽雷上拆出来的,贴上去是个装饰,想来是乐姬用来防身的吧。”李殊檀面不改色,坦然地承认,“我想着,要是你打不过他们两个……”

“你打算,用这个,”鹤羽轻轻挑眉,“救我一回?”

李殊檀硬着头皮,点头:“嗯。”

鹤羽沉默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有心了。”

看他的样子是没起疑心,李殊檀小小地松气,接着解释:“我知道这东西很小,但总归是个武器……总是有用的吧。”

她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还垂下眼帘,脸往阴影里一藏,看上去就是一副羞愧却嘴硬的模样。

鹤羽没好意思点破这如同装饰的薄刃是用来自裁的,算是颠沛流离的乐师最后一点倔强,他安抚似地在李殊檀头上轻轻一拍:“拿着这东西敢来打人,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殊檀心头一跳,语气却尽力平稳,胡编乱造:“我家是经商的,从丰州、灵州那片到中原,买卖茶叶和皮毛之类的货物。我稍学过功夫……”

“教你的是不是猫?”鹤羽忽然打断她。

“……什么?”

鹤羽面无表情,吐出三个字:“三脚猫。”

李殊檀:“……”

她忍住没一拳锤他脸上,头狠狠往边上撇,看见他侧边的衣袖,整个人一惊:“……你的手怎么了?”

鹤羽一愣,顺势看过去,上臂一片猩红,且还有扩大的趋势,在袖上一点点洇开。想来是刚才用了手臂上的力气,伤口又裂了,但刘医师清创时用了麻药,这会儿他还没什么感觉。

“伤口裂了吧。”他毫不在意,“回去再说。”

李殊檀却一把抓住他另一只手腕:“那你快点,我给你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