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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上错床/奈何跳错墙(100)

隆诚帝默不作声的注视奈嘉玉,她眸中若不浮现出压制不住的担忧与不安,或许他真的会放她一条生路,但分明在用性命保护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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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府

奈嘉宝心智慌乱的在屋中来回踱步,她忍不住再次唤醒沉思中的何云炙,“何云炙你到说话啊,那女子究竟是不是我姐?”

何云炙面无表情的默道,“不是”

奈嘉宝心中大石终于落地,体力不支的摔坐在地,喜极而泣的欢呼开来,“苍天!吓死我了,不是姐就好,爱谁谁——”

何云炙久久沉浸在思考中,经他深思熟虑得出结论,奈嘉玉究竟是否犯下王法已非重点,重点是皇上要杀的人不止奈嘉玉一个,奈嘉宝自是脱不了干系,而他绝不会让奈嘉宝在这浪口风尖时露出丝毫破绽,事到如今,他唯有铤而走险,拼死一搏了。

想到这,他当机立断道,“明日随我出城”

奈嘉宝聚精会神的低着头,一副认真的模样,专注的在那枚雕刻星上缠红线,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反正何云炙去哪她就跟到哪,问多了他也未必说。

“别玩儿了,收拾行礼” 何云炙手指一按,奈嘉宝立刻将红绳套在脖子上,咧嘴一笑,捏起星星展示给他看,“漂亮吧,我一早就想做成饰物了”

何云炙注视她脖颈上的小木雕,那是出于他手的一枚小玩意儿,未想到奈嘉宝居然留到现在,他静下心,缓缓上前托起那枚镂空木雕,“我以为你早就丢掉了”

“哪能呀!这么可爱的星星我还给起了名字呢!”奈嘉宝脸上呈现一副天真的甜笑,“我叫它奈何星,这名字好听不?”

奈、何、星……何云炙不由将星星攥在手中摸搓,暖暖的温度传入手心,深邃的黑眸带出一丝温柔,“好听,这是你命名过,最好听的名字”

奈嘉宝得意大笑,“是吗?那以后就叫它奈何星喽,姐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我一直未好意思说,姐说……若在世间给某件物品起了关于星的名字,那天上就会多出一颗同样名字的星星,我们的奈何星今晚就会在天空闪闪发光,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吼吼——”

何云炙不知该用如何词汇形容心中的感动,为了眼前的女人,这世间他唯一珍惜的宝物,不可以,绝不可以让她再受到丝毫伤害。

五味在胸膛翻滚,他将奈嘉宝紧紧搂住怀中,“若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你会不会恨我”

奈嘉宝嘴角一僵,顿感何云炙胸膛内传递出某种不可预知的恐慌,她笑容全无的回搂住,认真道,“天上,地下,奈嘉宝陪着你,不要妄想丢下我”

何云炙再也无法回应半个字,他紧咬住下唇,将难以割舍的眷恋埋进她的肩头,心中一遍又一遍念着不舍,但他奢求得更多,不要她流泪,只求她无忧无虑的走完一生。

在责任与爱情面前他已无从选择,孰轻孰重也不再重要,因为那玄妙的情感早已融为一体,插入血脉、滚烫而鲜活,驻扎在他每一根血管中,根深蒂固不可分割。

不难预见,此次劫法场九死一生,他面临新的责任,若侥幸救下奈嘉玉性命,他们便远走高飞再不入京,若不幸……他缓缓闭上双眸,当幸福靠近他,被他终于领悟时,他又必须在生与死间选择那条不归路。

“不会离开你,我要带你去海边,带你去看一线天”

奈嘉宝心生向往的傻傻大笑,“嗯啊,我现在就着急出发了!”

何云炙苦涩浅笑,不得不承认,奈嘉宝是他命中的冤家,或许上辈子欠了她太多债,今生奔波劳碌也未觉得辛苦,甚至心甘情愿、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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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封书信

待奈嘉宝进入熟睡状态,何云炙悄悄起身,燃一盏油灯,微弱昏暗的光线映在他完美的轮廓上,他黝黑的眸凝滞在四张白纸上,手中毛笔墨迹已被微风吹干,但依旧久久无法下笔,他合起双眸深深吸气,重重吐出一口,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心乱如麻的满篇字迹。

他放下毛笔,将四封信一封一封小心翼翼的折起,又一份一份的装入信封中,每纳入一封信他的心便扯痛一下,他不由注视床榻上的奈嘉宝,此刻,她睡得如此香甜安逸,何云炙唇边挂上一丝笑容,身为男人,他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奈嘉宝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他不想做逃兵,更不要背负下半生的自责逃之夭夭……就如当初,因自责娶奈嘉宝为妻时心境如出一辙,他认为有责任娶下这个被自己伤害过的女人,或许在方法上有欠考虑,但只有他自己清楚,竭尽全力保护她是自身不可推卸的重担……所以不可逃避的责任就该坦然面对,正如他对奈嘉玉所做的承诺——孽由他起,由他还。

何云炙将其中三封信塞入奈嘉宝的行囊中,最后一封捏在手中僵持不动,渐渐的,信封被他攥得有些褶皱,他打起精神向父母卧房走去,怀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艰难前行。

夜晚是宁静,宁静到辨出咚咚的心跳声,祥和的细风混杂幽兰的清香掠过他平静的脸颊。何云炙静静的跪在父母的卧房门前,就这般歉疚不已的跪了整整二个时辰,唯有三叩首谢罪——爹……娘,孩儿不孝,奈嘉宝在这世间只有一个姐姐,我不管她,没人能帮她,所以……孩儿不能再照顾您二老,孩儿别无选择也不能犹豫,只有拜托弟弟长大成人后照顾爹娘,谢爹娘养育之恩,您们就当从未生过我这不孝子吧,就此别过。

何云炙将那封信压在最深处的一盆盆栽下,不敢在回头看一眼,猛然站起身,决然离去。

……

马蹄清脆的蹄声蹬踏在青石板路上

奈嘉宝揉揉眼睛,抬头仰望星空,迷糊道,“为啥不等天亮再出城?”

“迫不及待带你去天涯海角”

奈嘉宝抿唇偷笑,用脑顶抵在他胸前,仰视他的睫毛,憧憬道,“这话很肉麻啊何云炙,你的嘴巴咋变这么甜啦?”

何云炙用下巴摸在她的额头上,平静浅笑,“怎了?不适应日后便不说了”

“别别别,你这人咋那么不识逗呢,我爱听,哈哈——”奈嘉宝一口咬住他的发梢,稍用力扯了扯,“咬住你!不撒嘴”

何云炙笑而不语,宁愿奈嘉宝依旧对他谩骂讽刺,这种甜蜜的话语真令人承受不来。

他眸中染上一抹黯然,狠狠扬起马鞭驰骋而去,微风在疾速转化中道道生冷的划过脸颊,他将披风盖在奈嘉宝胸前,“睡吧,到了我叫你”

奈嘉宝伸伸懒腰点头,把厚重的披风撩过头顶,他最了解她,无论多颠簸路程也挡不住她嗜睡的体质,特别是这段日子,好似总是睡不醒。

她很快进入梦乡……他们奔驰在广阔无垠的草地上,清爽的草香在风中飞舞,一波又一波的清脆草尖此起彼伏,波澜壮阔的好似一片绿色的湖水,天空不见一片云彩,湛蓝清澈,一只雄鹰展翅翱翔,她兴奋的跳了马,拉起何云炙在如地毯般柔软的草坪上嬉戏玩耍,奔跑,奔跑,天与地似乎渐渐化作一片叫海的美景,她手舞足蹈的放声大笑,牵动手中的他一起瞭望,可转身之际,何云炙已不见踪影,旷野中只剩她一人孤独伫立……

“不要扔下我!”奈嘉宝从梦中惊醒,眼角挂着泪滴,但眼前的景物令她随即安心,她把脑门蹭进何云炙怀里,“我真没用,不知为啥心里总是不踏实,是我多心了吗何云炙?”

何云炙单手搂住她的腰,故作自然道,“若我打算丢下你,在无冬村时就不会娶你”

奈嘉宝抬起眼皮想了想,纠结道,“这话是没错,但也不说明你喜欢我,你究竟是咋想我的,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啊?”

何云炙怔了怔,反复警告自己,不要给她留下太多伤心的理由,他勉强扯上矛盾的苦容,“你是我的妻子,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奈嘉宝顿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责任责任!不如说我是的你包袱更贴切!”

“贴切啊,还是个能吃能睡的大包袱”

“……”奈嘉宝气得嘴角直抽筋,她输了这场爱与不爱的游戏,在这场赌局里,她输得血本无归,连自己也搭了进去,想翻身等下辈子吧!

随奔驰的步伐,天边翻出鱼肚白

何云炙心情沉重的驻马跃下,眼前便是久违的花城城池,他抬起头看向一直独自生闷气的奈嘉宝,浅浅一笑,“你看这是哪?”

奈嘉宝嘟着嘴抬起眼皮,随之雀跃鼓掌,“哈哈哈!花城啊,咱们快进城吧,我好想范老伯跟素儿姐!还有小何云炙,不知现在长多大了呢——”

“……”何云炙笑容全无,牵起马缰进入花城,但未先行拜访范家,而是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他将奈嘉宝抱下马,解释道,“时辰太早,先莫打扰范家父女”

奈嘉宝虽迫不及待想去范家,但何云炙说的全是道理,无奈之下只得控制激动的情绪,何云炙先行要了一间客房,将奈嘉宝安置其中后,放下行礼后便去掌柜那付房费。

“客官预备住几天?”

“三天” 何云炙边说边注视二楼客房处,将一锭银子放在台面上,“这是十天的房钱,劳烦掌柜照顾与我同行那位女子……我三日后会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