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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上错床/奈何跳错墙(27)

当朱子龙见到刚才的一幕后,他已改变了射箭比试的念头,此刻他有股无名火压在胸口散不出去,说他太过使性子好了,他就是看不得奈嘉宝与何云炙缠绵恩爱的模样。

朱子龙扬唇一笑,他倒要试试何云炙的胆量,“这二十个杯里,其中有三杯已下了毒,且是无色无味却可穿肠烂肚的毒中剧毒,若你敢喝又侥幸未饮到带毒之酒,本少主二话不说现在便放你们离开,不过,一旦喝错不用我放人你也活不过今日。”

何云炙黝黑的冷眸睨在朱子龙眼前,那眼中毫无戏弄之意,看来朱子龙这次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他想逼他罢手,简直可笑!

“你这并非君子所为”

朱子龙嘴角带出一抹冷笑,“呵,何公子抬举了,我本就是山贼”

奈嘉宝一听试毒方可下山,这不明摆着刁难人吗?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朱子龙!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说好是比试就该一起喝!”

朱子龙置若罔闻的瞥开头,“随你怎样想,这山寨本少主说了算”

“祸因我起,我来喝便是了,不要为难何云炙!——”奈嘉宝不假思索的举起杯,一仰脖刚要灌酒便被何云炙扬手打掉,酒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酒水顷刻在地面冒出一层浓浓的白色气泡。

奈嘉宝一惊,愣在原地,她居然忘了闻就往嘴里灌,苍天!难道自己不要命了吗?

朱子龙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见奈嘉宝没事,顿口气已然说不出话来,何云炙怒火冲天的将奈嘉宝拽到身前,怒斥道,“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不用你个女人插手!”

奈嘉宝感到有些委屈,她承认自己刚有些大意了,可她能试出哪杯是毒药,何云炙硬着头皮上只能是死路一条!

“你爱咋地咋地,毒死你我可不管收尸!”她赌气的坐到椅子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何云炙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他不予理会的走到桌面前,瞪上朱子龙躲闪的双眸。

平缓道,“若我侥幸未死,你要信守承诺。”

朱子龙无力的点头,“言出必行,打碎一杯还剩两杯,何公子自求多福吧!”语毕,他命人敞开暗道大门,不由自嘲一笑,自己究竟再做何事,若真逼死何云炙,依奈嘉宝此刻紧张的神色来看必会伤透心,他要的并非这种结果,可心为何,阵阵抽疼呢?

朱子龙缓缓走道奈嘉宝身边,奈嘉宝仇视的扭过头,“毒死他你就欢喜了?输不起就别赌!”

朱子龙抑制心中的不快,坦言道,“我就是输不起,舍不得放走你”

奈嘉宝顿感吃惊的转过身,“为我这不值钱的女人你至于逼死人吗?”

朱子龙笑而不语的扬起头,自己或许任性的太无道理,正如嘉宝所说,他没有把握赢得最后的胜利,却偏偏想把奈嘉宝据为己有,是嫉妒心在作祟吧,又或许是占有欲太强,说不清是为何,只觉得她该是个被珍惜的女人,看不惯何云炙心不在焉的待她。

“你是在意他的人,还是在意自己日后的生活?”

奈嘉宝一怔,奇怪道,“他死了我还有啥日后?”

朱子龙神色黯然,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意,缓了许久,硬是将满腔疑问与不舍化作会心一笑,“嘉宝,你变了”

奈嘉宝看看自己的男装打扮,皱起眉,“不用你提醒,我是变了,变的不男不女!保不准一会还要变寡妇了!”

朱子龙哧鼻一笑,她不懂他的意思,或许是还未察觉到,既然如此,他该放手才是。

此刻,何云炙在酒盅前逐一察看辗转沉思,朱子龙既不是君子,那自己也不必以公正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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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外生枝

何云炙动作敏捷且不易察觉摸上中指处的翡翠戒指,戒指边缘有一枚肉眼看不见的小孔,他顺孔内拉出一条细如头发丝般的银线,银与毒相遇自会转为黑色,如此一试,别说是二杯毒酒,再多也非难题。

何云炙举起其中的一杯,银线随之顺入杯中,若不变化异色便是无毒,他确认只是杯普通的酒水后,送到嘴边欲喝下……

“不要喝何云炙!”奈嘉宝按耐不住的跑上前挡住他的手,焦急慌乱道,“你若因救我而中毒身亡,我该咋跟跟姐姐交代啊?”

何云炙怔了怔,浅淡一笑,“你是怕我死了,没人管你?”

奈嘉宝皱眉一愣,“就算是吧,虽你对我不好,可还未恨你恨倒不死不快的地步!”

何云炙不明原因的放松心情,“你昨日曾说跟我一起委屈,这不正合你意”

“你这话也太伤人了,我不想当寡妇!——”奈嘉宝气哼哼的双手环胸,她那是气话,何云炙也太爱记仇了吧。

何云炙笑而不语的抿唇,随之抬起眼皮,冷漠的神色停滞在朱子龙脸上,朱子龙此刻也在注视他,似乎从他们四目相对中划过数道火光,彼此夹杂出不屑与怒火。

朱子龙缓缓起身走向何云炙,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紧闭双唇,即便在此时此刻,朱子龙依旧从何云炙眸中看不到丝毫他对奈嘉宝的情意或不安,反而透出一丝好战的喜悦,可扪心自问,何云炙的确文武双全睿智机敏,何况他们终究是夫妻,他该做的努力都做了,再纠缠下去似乎毫无意义。

朱子龙眸中掠过一丝哀伤,扬起手命令道,“放行!——”

语毕,他转身离去,甚至连道别的勇气都没了。

“朱子龙——”奈嘉宝一听这话如释重负的轻松一笑,她欢天喜地跑上前挡住他的去路,朱子龙顿了顿,目光不自觉的涣散远目,默道,“怎了?”

“你这几日对我的照顾,奈嘉宝会记着你的好”奈嘉宝爽快的拍拍朱子龙肩膀,咧嘴一笑,“好好待柔儿姐吧,她心里只有你,别再找女人气她了,还有少做些坏事,真是手痒痒了就抢那些肚满肠肥的贪官污吏,我们走了,有空我会回来看你的,或者你有空去京城找我玩啊!”

朱子龙怔在原地许久,耳边嗡嗡作响的再也听不进任何话语,凝视奈嘉宝一副喜悦的笑容感到自己的决定是那么正确,甚至从未如此正确过,心头涌起些极为不适的酸楚,他一把将奈嘉宝搂进怀里,“若哪日被何云炙欺负到忍无可忍了,记得回来找我,即便三年五载十年二十年,朱子龙的大门永远为奈嘉宝敞开!”

话语有些哽咽,朱子龙毅然决然的放开奈嘉宝,头也不回的向远方走去——

奈嘉宝迟钝的站在原地,双眼放空的眨了又眨,在她的印象中,朱子龙一直是个未长大的小玩闹儿,琢磨了半天也未弄清楚此刻的朱子龙是怎了……

何云炙沉默许久,拉起奈嘉宝的手走出山寨,又是一场错误,一场错误的劫持衍生出一段错误的爱恋,他该对他的肆无忌惮感到愤怒,可依旧怒不起来。

当他们顺延一条隧道走出山寨时,才注意到是森林的出口处,他的马已稳妥的栓在路边的树干上,马鞍边挂着食物与水,这表明朱子龙本就有意放了他们,何云炙不由释怀,或许,自己是误会朱子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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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炙将奈嘉宝抱上马鞍,马儿滴滴答答的踏起脚步继续前行,他若有所思的直视前方,好累,一切都让他感到疲惫,或许家才是真正令他放松身心之地。

奈嘉宝安静的坐在马背上,离别前朱子龙所说的话盈盈在耳边环绕,她不明原因的感到一股暖意,自己好比一只折断翅膀的小鸟,却有人站出来愿喂养照料,那种感觉有些凄惨可怜,却又有些言语无法表达的感动。

“在想何事?”

奈嘉宝默默道,“其实朱子龙是个心眼不坏的山贼”

何云炙一皱眉,“你还在想他?”

奈嘉宝缓缓摇头,“没有,只是有感而发,当自己觉得自己可怜时,却有人怜悯你,呵!那种感觉很怪,不晓得该生气还是欢喜……”

“你认为自己可怜?”

“我不可怜吗?”奈嘉宝转过头仰视何云炙一副不满的神情,提醒道,“你忘了咱们成亲因为啥了?非你情我愿不是吗?”

何云炙俯视着她一双天真的眼眸,莫名的有些恼火,“我讲最后一回,你是我妻,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奈嘉宝一副听天由命的平淡模样,“我从未想反抗命运,也没那能耐,只要过的去我可以忍耐,反正再过几十年两腿一伸就入土了,跟谁过不是过呀”

何云炙哧鼻一笑,这话似乎也不无道理,往往是人的思想太过执着才将自己憋进死角,看开了,风光、平庸亦是几十年,强求何事?

“咱们还要走几日?”

“若无麻烦,五日便可到京城”

奈嘉宝有一搭无一搭的点点头,眼神不远处便是一处城门,城门挺拔壮观,人头攒动的出入频繁,似乎是个很热闹的城市,她好奇的伸长脖子,“好多人呀,咱们今晚住这里吧”

“嗯,这是回去的必经之路,名‘离城’” 何云炙见城门快要关闭,扬鞭快马的走到城门外。

门口士兵双枪交差挡住去路,不客气的命令道,“下马!例行彻查!”

何云炙蹙眉,屹立不动,进出离城何时变得如此严格了?

两名士兵见何云炙纹丝不动,枪头顿时双双抵在何云炙身体两侧,“叫你下马!听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