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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上错床/奈何跳错墙(45)

胖公子顿感冤家路窄,他扬指怒喝,“蒙面人,你是故意与本公子作对?!”

慕公子手肘依在木栏,俯视一笑,“呵,巧合罢了,似乎你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

“你!”胖公子气焰败退,他心知肚明比不过这多金的神秘人,若留在此地只会自取其辱,他愤力甩袖走出红仙阁,虽心有不甘,但实力悬殊争之无意。

老鸨子笑成一朵张扬的牡丹花,做梦也未想到能从这丫头身上捞到五千两,掩饰不住的扬声大笑,贪得无厌道,“哇哈,这位公子已叫到五千两,还有哪位公子愿出高价?”

小墨不由担心的上前一步,“公子,此乃风月之所,您……”

慕公子心不在焉的扬起折扇,睨上奈嘉宝红晕的脸颊,“挺有趣,不是吗?”他敲了小墨肩膀下,“看出那女子是谁了吗?”

小墨揉揉眼睛探头看去,缓缓摇头,“小墨愚钝,对这姑娘毫无印象”

慕公子弯眉一笑,抿唇不语,黑眸注视花魁椅上自甘沉沦百依百顺的娇艳面孔,心中莫名浮出一丝失望,何必做娼妓……

奈嘉宝双目无神懈怠,药力渐渐发作,她已辨不清哪些为真哪些是虚幻,似乎所有人的面孔都已成了何云炙的模样,她漫无目的的扫过人群,脑中空白一片,无法思考,她心在流泪但面孔僵硬的不听使唤,如被魔鬼附体支配身体般,扬起的嘴角一刻不曾放下。

“六千两!”一道铿锵有力的吼声顺大门传来,此人一袭商人打扮,目中无物的仰起头。

红仙阁内众人望尘莫及的唏嘘一片,此刻无人再注意奈嘉宝,似乎都对竞价价格甚感好奇。

慕公子眼皮微抬,合起扇面,优雅屹立,“一万”

商人怔了怔,不屑冷哼,“一万两千两!”

所有人包括老鸨子红妈妈在内,全神贯注屏气凝神的注视一上一下两位出手豪迈的公子哥。

慕公子顿了顿,突然感到此事有些无趣,自嘲一笑刚欲摊手相让,但不经意掠过奈嘉宝的脸颊,不禁一怔,奈嘉宝唇边血滴斑斑红肿破裂,虽笑得灿烂,可看上去又似痛苦挣扎……

他迟疑片刻,默道,“这样好了,无论厅下这位仁兄叫多少,本公子多加出五千两”

他的黑眸扬起一抹迷人的弧度,眸中透出势在必得的决绝,一抖衣摆家奴已稳妥的将椅子安置摆放于他身下,他展开折扇悠扬的轻扇,神情依旧安然自得。

商人横起眼斜向狂妄的竞争者,目光落在折扇上时,不由大惊失色的停滞不动,他神色略带慌张的定了许久,随之抱拳相让,“既然这位公子有此雅致,那陈某人甘愿相让”

“谢了”

慕公子点头浅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亦真亦假

红仙阁头牌姑娘的初 夜最终以五千七百两纹银落定,此天价,拍下姑娘初 夜一事转瞬间轰动玩城大街小巷,人们纷纷奔走相告,消息神乎其神地传播开来。

天际繁星悬挂,何云炙仍旧四处寻找奈嘉宝的踪迹,他每逢路人便问有无见过一名身材瘦小、身着棕色粗布衫的男子,那是奈嘉宝离开前的装扮,但觅寻一日仍旧一无所获,反倒是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听到红仙阁里一掷千金买初 夜的荒唐事。

何云炙顿感沮丧无比地回到客栈,他双手扶面,支在桌面上,待店小二的热茶奉上,才察觉自己整日滴水未进,身心疲惫。

“那叫小宝的娼妓莫非是仙女下凡?值这价码吗?”老板娘边嗑瓜子边酸溜溜的跟吃饭的熟客传闲话。

“长得确实挺俏,约莫十八九的样子,但也不值那价码,我看是那位公子有银子没处花了!”

“可不是嘛!五千多两都可以买下整栋窑子了,为个女娃的初夜花那么多银子实在划不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叫小宝的头牌确实漂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勾人了,小嘴还特甜,当街当巷就喊,淫贼!夫君的,弄的我这心里直痒痒……”

何云炙猛然起身拽起那客人衣领,目光骤冷:“那家妓院在哪?!”

吃饭的客人吓得浑身颤抖,见何云炙目露焦急,连连劝慰道,“大,大侠,您现在去也来不及了,那姑娘已被人拍,拍下来了,这会儿八成……”

“快说那妓院在何处?!”何云炙一把揪住那人衣领按在桌上,他脑中嗡嗡作响,自己怎会如此愚钝,“小宝”不就是嘉宝,该死!他三次与那花车相遇,竟然未看那坐落之人半眼。

老板娘手忙脚乱的拉住何云炙,为顾那食客周全,连声喊道,“红仙阁,红仙阁!街尽头的最……”

未等老板娘说完,何云炙已刻不容缓的冲出客栈大门,心急如焚地奔向红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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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仙阁二楼的贵宾客房内,大红的蜡烛火光氤氲,撩人心脾的迷迭熏香弥漫在粉纱帐内,奈嘉宝如行尸走肉般依在枕边,神色呆滞、双目放空。

片刻,慕公子推门而入,见床榻女子一脸憔悴茫然,不由得收敛嘴角默默上前俯视。

“小宝,可曾记得本公子?”

奈嘉宝缓缓抬起眼皮,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臂向他抓去,有些话她已想说许久,此刻终于得偿所愿,不禁激动得泪水涟涟:“你总算来了何云炙,我保证日后不再惹你发火,若有再犯随你打骂,打骂若不解气你便休了我,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咱们快离开这里,行不?……”

慕公子一怔,对她莫名其妙的话语感到疑惑,他坐到床边欲探个究竟,但见奈嘉宝吃力的坐起身,双臂搂在他的脖颈上,他身子一僵向后倒去,可那双火烫的手臂像是吸附在他的脖颈上,无法抽离,难以拒绝。

奈嘉宝依偎在慕公子怀里,无力自语,“我做了个梦,在梦里拼命的喊你、叫你名字,喉咙都喊到哑了,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可你狠心地越走越快,头也不回……”

“唤我名字?”慕公子打趣反问。

“嗯,我叫淫贼,淫贼我在这儿,可你不理……”

“……”头脑清醒的都不会理吧……

“淫贼,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慕公子一愣,用纸扇挑起奈嘉宝的下颚,奈嘉宝粉唇娇嫩欲滴,姿容俏丽身段轻盈。他迟疑了一瞬间,黑眸掠过一丝黯然,不由得惋惜自语,“可惜是个妓 女……”

奈嘉宝似懂非懂的蹙眉,“你开始瞧不起我了?”

慕公子抿唇浅笑,“你该叫本公子如何瞧得起你?”

奈嘉宝视线里呈现的是何云炙轻视的笑颜,她咬住下唇怒火顿起,但手脚无力,打在他身上的拳头如鸿毛掠过,“我又没和其他男子上床,就因误入妓院,你就瞧不起人了?”

慕公子随之想到今晚他拍的是初 夜,不悦道,“有了初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若你认了这宿命,又何必计较旁人眼光?”

奈嘉宝一听何云炙仍在缺德地嘲讽她,委屈得嚎啕大哭,“你这说的啥话呀?!无论多少次我还不是跟你睡,干啥没完没了的埋汰我啊?——呜呜——”

慕公子微微蹙眉,问起,“你想让本公子为你赎身?”

“废话!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你不赎我还要当我妓 女不成啊!这事要传到我姐耳朵里我还活不活了?呜呜——”

“……”慕公子顿感好笑,还未曾听说过请人帮忙赎身却理直气壮的。

奈嘉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言语含糊的赌气道,“你不让我赌钱日后就不赌了,你不许我喝酒那就不喝了,听你话顺你意还不成吗?!——”

慕公子回想,自己确实提醒过她日后莫再嗜赌,那说明这女子此刻头脑清醒。

他越发觉得奈嘉宝有趣,虽对娼 妓行当不甚了解,但总感觉她与一般妓 女不同,既然如此,好人做到底,“看在你听话的份上,本公子决定帮你赎身。”

奈嘉宝一听何云炙终于软了心眼儿,不由顺顺气虚弱地躺下身,用手肘撞他大腿一下,催促道,“快去呀,那老鸨子是个黑心黑肺的狠婆娘,是她逼我在卖身契上按的手印,等我恢复力气了再结结实实抽她一顿才解恨!”

慕公子先是一怔,敢命令他做事的人少之又少,这女子胆子倒不小,他抿唇忍笑,刁难道,“那我连便宜都还没占呢,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挥霍金银呀?”

奈嘉宝抽了抽眼角,她里里外外都被这淫贼看了个遍,还要咋样才算占便宜啊?她没好气的再次坐起身,一嘟嘴,蜻蜓点水的碰到他唇边,随即讽刺道,“你今日花多少银子全记在我账上,日后慢慢还你便是了,我早说你铁公鸡,不对,是糖公鸡!一毛不拔临走时还得粘走点儿!”

“……”慕公子不知她从哪儿冒出这推断来,不由得抬起指尖触摸刚刚被印过的唇沿,一抹淡淡的血腥味遗留在此,他凝视着奈嘉宝残破的嘴唇,道道血口参差不齐的镶在嫣红的膏油中,印成不均的暗红色,他莫名地有些惆怅,既然不愿沦为娼 妓,为何还要停留在这是非之城。

“你愿随本公子回京城吗?”

奈嘉宝一翻白眼,无奈道,“当然呀,否则我吃那么多苦为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我去哪,想甩开我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