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证据。
更何况孙卓尔还是他的师父。
黎清在冬夏的房前停住脚步, 他将手按在门板上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稍稍用力将门推开一条缝。
然而黎清的脚还没来得及踏进去,迎面砸来一个盒子, 携着凌厉的风声。
“你还真敢开门?”冬夏嘲讽的声音紧跟在后, “当我跟从前一样晚上睡得不省人事?”
黎清接住盒子默默将门关上, 但没有立刻离开。
他在门外立了片刻,低声道:“冬夏, 我会帮你。”
房内静悄悄的, 显然是冬夏懒得理他。
黎清转身离开, 神识往盒子里一探——是个冬夏已经光顾过的空盒。
他珍惜地将空盒收了起来。
*
有黎清的修为在身,问天门又对他无不开放,想要调查一个人并不难, 即便那个人就是问天门的宗主。
身为宗主,孙卓尔负责打理问天门内大小事务,和不管事的岳浮屠比起来,他每天都很忙碌。
孙卓尔已经几乎不怎么修炼了,修为的进步也微乎其微, 维护宗门事务让他的空闲时间比以前更少。
但黎清不动声色地询问过几个弟子,得知孙卓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屋内闭关,时间少则三五天,少则十几天。
这期间,他便暂时将事务交给其他长老处理。
孙卓尔被冬夏击伤过,魔气入体不浅,落了病根。
如果短暂的闭关理由是疗伤,倒也说得过去。
“但祝音治病不比他自己闭关来得容易?”白泽越在传讯中道,“他却一直拒绝祝音替他治疗的请求,说自己伤势不重,祝音的精力大可放在别处。”
冬夏翘着椅子听传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敲着:“像其他败类一样,他一定也有一个用来藏秘密的地方。”
每个采补鼎炉的人都必然要有一个关押鼎炉的地方,与世隔绝、隐秘无比;而且多不会设置在自己的宗门内、洞府旁,那太容易暴露了。
白云宗宗主的洞府早被白泽越带人去翻了个底朝天,孙卓尔必定也有一个密室。
“在查了。”白泽越简单利落地汇报,“只要他敢再离开一次问天门,就一定会暴露。”
“等找到那个地方,这次闹大一点。”冬夏半合着眼道,“让问天门颜面扫地的时候到了。”
“那孙卓尔呢?”
“我要留下他,”冬夏道,“能从他口中得出其他人的名字。”
孙卓尔在这条罪恶之链当中必然是最上游的几人之一,也正是冬夏一直以来正在找寻的背后黑手。
只要抓得住孙卓尔,冬夏不信撬不出其他人的名字。
难就难在,如何悄无声息、又或者是让仙域酥手无策地将孙卓尔掳走。
曾经的冬夏不害怕自己背后缀着一屁股喊打喊杀的仙修,但眼下打不过,形势比人强。
冬夏皱了皱鼻子:“‘封绝’,你查了吗?”
“……查了。”白泽越的声音变得怪异起来,“关于您问的……除了取黎清的心头血外,还有什么办法将其解除……别无他法。”
虽然早知如此,冬夏还是不爽地啧了一声。
“但是,合欢宗说了,精血也能顶一半的心头血,您要不考虑一下……”
冬夏啪地掐断了通讯。
要不是时间不适合,她甚至想现在就去揍白泽越一顿。
——精血是什么?
若非用邪修的方法直接把修士抽成人干,就只有一个方法能得到黎清的精血了。
冬夏想都没想过要用这个方法。
她站起身连着呸呸呸了好几声,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又重新给白泽越传讯:“一半是什么意思?”
“……恢复一半的修为?”白泽越不太确定地反问。
“是一半加上一半,两次就能解开封绝?”
白泽越懂了:“是无论多少次,都只有一……”
“呸!”冬夏又粗鲁地把传讯掐断了。
这半吊子的解决方法有什么用!
“频繁和魔域传讯,容易被发现。”黎清冷不丁地在门口说。
冬夏抱着手臂睨他,怒气未消:“你都听见了?”
“没有。”
冬夏转身快步逼近黎清身前,伸手扣住他的脖颈。
黎清连躲都没躲一下,甚至顺从地垂眼看进了她的眼睛:“冬夏,我没有听见。”
冬夏盯着黎清眼睛看了半晌,又从合卮契揣摩他的情绪,确认他没听见合欢宗提供的半吊子解咒办法,才冷哼着松开手去揪他的衣襟。
黎清的镇定立刻破碎,他手忙脚乱地制住冬夏的双手,耳际染上薄红:“做什么?”
“看你的伤好了没。”冬夏挑眉,“别忘了,黎清,结合卮契是为了替你疗伤。”
黎清的嘴唇刚动了一下,冬夏就飞快地打断了他:“别跟我提心魔,心魔算什么伤?合卮一千年也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