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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下雪吗(102)

  此时醒悟,其实是错得过分。

  温冬逸给了她奢侈生活,将她一家生计攥在手心里,利诱,威逼,两者齐全了。她再不可能遵循自己的潇洒想法,享尽与他风花雪月的日子,一走了之。从今往后,除非他肯放生,否则她逃不掉,没结婚前他们是地下恋人,等他结了婚,她就是情妇。

  曾几何时,她在内心对俞高韵说过的话,今朝如数奉还给自己——千万别妄图与温冬逸斗智斗勇,结果只会让你明白,谁才是最愚蠢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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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楼的电梯门合上,没有落于最后的机会,没有醉汉挤走他们,直达地下停车场的过程中,梁霜影盯着玻璃,看不见室外的夜空,是偷偷打量他俊朗的脸,被他捕捉。

  假如电梯间里只剩这个对视,又何须躲避心跳,便与战场无异,唇齿做武器。

  她母亲覃燕同样是今天得知,梁父将要重返工厂的消息,发财梦已经做到豪宅别墅,家仆捶腿的份上了,不管能否成事儿,一心就想把外甥女塞进温冬逸的车里,亲上加亲,才皆大欢喜。

  冯念知道推拒不了,不如替自己省点力气,却又说,想和霜影聊两句,邀她一起上车。

  梁霜影眨了眨眼,不准备拒绝,抱着外套和围巾,跟着她钻进后座。

  夜路苍冷,驾驶员伸出修长的手,调整暖气风向,顺便扫了一眼后视镜。冯念只是问了她的近况,一些可以用社交软件进行的对话,既简短,又平淡,不值得特地让她上车。

  霜影突然想到,她是在避嫌?

  孙念珍办婚礼那会儿,仅凭着几张人脸模糊的照片,就让梁霜影体验了一阵子不具名的网红,因为那些照片,张张是她挽着温冬逸的胳膊。她转过头,打了个哈欠的冯念,有些疲倦的对她笑了笑。

  冯念没打算说破,就会继续装作不知情。

  梁霜影亲昵地搂过她,将她脑袋靠向自己肩头,就像儿时夜里行车,也曾这般枕着她沉沉睡去。

  “姨妈也挺想你的,有空上家里坐坐。”冯念下车前,这样对她说。

  再度行驶上路,驾驶员关了导航,去往某个小姑娘家的路线,他熟稔于心,而她仗着自己轻盈身形,从后座翻上副驾座,扣上安全带。

  两人一起目视前方,梁霜影缓缓出声,“你是什么时候……把工厂赎回来的?”

  温冬逸摸了摸唇,轻描淡写回答,“有一段时间了。”

  她沉默不说话,那就他说,“生产线这块儿我没怎么接触,上一个管事儿的没做好,亏了几百万都是从我兜里出,你爸有经验,又栽了一次,肯定比谁都谨慎,交给他也是替我赚钱,你不必想太多。”

  车停在距离小区正门不远,一盏路灯下。

  画面多熟悉,梁霜影又不愿意解开安全带。“曾经我认为,你没有像我这样爱过一个人,但你说我太武断……”顿了,她转过脸去看着他,说,“所以,这个武断是指我吗?”

  也许太抽象,她刚想补充,“我是说,你也……”

  他打断,“还能是谁?”

  男人太快回答完这一题,梁霜影只好望着他发呆。她曾经追究这个秘密,像新买的裙子宽了却找不到皮带,时间一长,他将她养得圆润了,裙子刚刚好,有没有找到皮带,都无所谓了。

  温冬逸瞥了她一眼,摸了一盒烟,抽出一支含在唇间,没来得及点上,突发奇想说,“跟你讲个笑话,知道我前一任助理,为什么会神经衰弱吗?”

  他自问自答,“因为我经常半夜让他订一张立刻就走的机票,到这儿的机票,跟着又让他取消了。你爸那工厂我没辙,叫他找个可信的人暂时接管,结果他找来的人,差点因为私盖公章进了局子,后来他把病例搁我桌上,一个干得了保镖工作的大老爷们,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他笑起来格外年轻,像个帅气的小伙子。

  可是,老老实实,说他经常控制不住的想见她一面,想帮助她的家人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么简简单单的表白,不好吗?梁霜影不解地摇头,“……不好笑。”

  这一支烟,他还是没抽上,捏在指腹间,睨她,“平时屁点事儿笑得那么开心,正经跟你逗闷子就‘不好笑’?”

  梁霜影理直气壮,“平时是笑你幼稚。”

  “我幼稚?”男人扬眉,上一秒遍布危险信号,下一秒充满挑逗意味,“你不喜欢?”

  她冷淡回答,“不喜欢。”

  温冬逸丢了烟,逞凶招呼她,“撒谎精!过来坐叔叔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