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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套解药(76)

  她将海报在那人面前展开,嘴上还自己配着音效,“当当当当……”

  吴鸿生看着愣了下,她倒是有些奇妙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从周襄手里接过海报,即使保存的再好,边角还是泛黄了。他微微蹙着眉,但保有笑意,“为什么这么喜欢?”

  吴鸿生记得在她生日那天,也提过这部电影。

  “因为……”周襄在他身边坐下,歪着头认真的思考,“……你真的很帅。”

  吴鸿生轻轻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周襄搂住他的脖颈,就往他怀里钻,将脸闷在他胸口说,“这电影上映的时候,我真的过得不好,所以它是我在那时最好的回忆了。”

  吴鸿生的大手在她背上一下下的抚摸,温暖的感觉充斥着心房,她问,“我能告诉你吗?”

  那些关于她患上彷徨和孤寂的病因。

  吴鸿生还没回答,她就抢先说,“我想告诉你。”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像从他胸膛里发出来的,“嗯,我听着。”

  周襄的外婆家在苏州,陈筌只把她送过了香港和深圳的关口,她自己提着箱行李坐了一天的火车,整个晚上都不敢睡着,因为身旁环绕着陌生人的呼吸。

  弄堂两边堆放着垃圾,砖头,锅。头顶是一排排别人家挂出来的衣服,乱糟糟的感觉。

  地上铺着的石板坑坑洼洼,行李箱都不好拖过去,闷热的夏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不方便打伞,远远的看见一个男人朝她走来。

  这个留着两撇胡子流里流气的男人,是她舅舅,陈纷。

  外婆耳朵不好使,说话要特别大声她才能听见。但是周襄喜欢趴在她耳边,凑得近近地,这样就算小声说,她也能听见。

  老人家都喜欢种种花草,周襄下午放学回来总会帮她把花浇上水,日子过得虽然不算富裕,也不算穷困,她很喜欢这样平缓的生活。

  只要那个好赌的舅舅消失,一切就都完美了。她每天都在这么想着。

  她依然清晰的记得,那天是立秋的黄昏,气温还是热,天是火烧过的一般焦红色。

  走到楼门洞口她看见停在那的一辆摩托车,就知道是她最厌恶的人来了。

  上楼,开门,她的舅舅陈纷正坐在那,见到她很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周襄只点了点头。

  外婆烧了几盘菜,比平时稍微多了些荤菜。

  她一直记着周襄快高三毕业了,所以念大学的学费想叫陈纷出一点。外婆这么提出来,陈纷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光哼了两声,不明答应还是拒绝。

  他抬眼看着周襄,别有意图的目光,让她缩了下脖子,低头在饭碗里。

  陈纷吸了下牙,说,“周襄啊,是这样的,我有个老板呢,看上你了,你跟我去见见他?”

  周襄愣了。外婆重重的拍下筷子,“见什么见!你吃完饭赶紧走!”

  陈纷站起来撞到了椅子,把碗筷一摔,“我他妈就快被人砍死了,怎么供着她读书!”

  他又指着周襄,恶狠狠的瞪着她说,“我跟你说!趁早想明白了和我走,给你找的那个老板人家是真有钱,以后吃穿都不愁了你他妈还读什么破书!”

  周襄被他吓着了,外婆急忙推了她一把,“你回房去!”

  她反应极快的冲回房间把门锁上,在黑漆漆的环境里害怕的打着哆嗦,都忘记了开灯。

  突然想起抄在故事书扉页的电话号码,是周延清的号码。

  周襄跪在床头,颤着手拿起座机,借窗外的照进的月光,把电话拨了出去。

  “喂您好,哪位?”

  那头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她一下子害怕的哭了出来,“叔叔……”

  “周襄?”

  她哭泣的颤音一阵阵传来,周延清皱紧了眉头,赶忙问,“你怎么了,你在哪……”

  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门就被踢开了,哐的一声门撞在了旁边的书柜上,震落了几本课本。

  “你给老子出来!”陈纷抓住她的胳膊,拽起来就往外拖,

  周襄尖叫着被他拖出了房间,外婆抱着陈纷捶打他,“你把襄襄放开!天杀的孽障你想干什么!”

  她在挣扎时,看见沙发前的桌上放着还没削的苹果,以及一把削水果的小刀。

  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她想到或许那样就可以解脱了,或许那样就不必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所以周襄抓起了那把水果刀,吓得陈纷松开了她,连连退后,撞开了他身后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