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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纨绔(9)+番外

  她又笑了。

  阮灵芝突然想起,“昨天那辆车不是你的?”

  梁安摇头说,“不是我的车。”

  阮灵芝:“你就放心把那么多钱,借给你不熟悉的人?”

  梁安:“借完我们就熟悉了。”

  阮灵芝哑然,竟无法反驳。

  梁安问她,“忠良哥的女儿叫央央,你见过吗?”

  他没等阮灵芝回答,自己就说,“我见过她很可爱,而且我又不是都借给他,我就真的没钱吃饭了,但是央央才四岁,她不能没有爸爸。”

  梁安说的话,包括那一句‘人活着就有希望’,这廉价而简单的道理,居然莫名有些打动阮灵芝,就像不该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听到了却也不感觉奇怪。

  阮灵芝:“那你的钱要回来了吗?”

  梁安扁扁嘴,“没有,还要再等一等。”

  阮灵芝又问他,“房子卖了你住哪?”

  梁安:“住在我工作的地方。”

  阮灵芝轻轻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她低头用筷子戳破荷包蛋流黄的心,拌进面条里,静默间只剩雨水打在外头遮雨棚悉悉索索的声音,密集地响着。

  梁安犹豫着开口,“我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

  阮灵芝愣了一下,“你说。”

  她有点紧张,比如这句话在电视剧中通常意味着,接下来就要表白的节奏。阮灵芝很快转换着想法,考虑怎样拒绝才不会伤害到他。

  正当她思绪纷纭时,就看梁安夹起一筷子浓稠的酱料,认真的问她,“这是什么?”

  等了一会儿,阮灵芝脸上没表情的回答,“我妈炸的酱。”

  梁安握着筷子重新伸进碗里搅拌一圈,非常不解的说,“它为什么会这么好吃。”

  吃过午饭,她在家门口送走梁安,然后把他带来的三箱子红枣核桃各拆了一包摆在茶几上,还找到了那一把用来开核桃的,沉甸甸的钳子,其余的都被她拎到冰箱旁边放着。

  下午她准备洗个热水澡,打开莲蓬头不多时水蒸汽便充盈整间浴室,她站在哗哗流水的瓷砖上,回想起了虽然不算久远,但是细节她也记不真切的数年前。

  阮灵芝也是在开学报名的那天才得知,她就读的大学自95年赶上第一批国际学生交流计划,送出去十个中国大学生,之后每年都有参加交换生计划的名额,但是要在入学前提交申请。

  这所大学的金融系向来不温不火,她入学那年却有不少交换生报了这个专业。

  国际校友们和他们同样在烈日炙烤下,进行着挥汗如雨的军训,而梁安却是在十月中旬来到学校,巧妙地躲过了军训,所以那会儿他的皮肤比欧洲人还白。

  阮灵芝原以为他来的这么晚,开始肯定很难融入其中,毕竟大家一起唱过军歌,一起被惩罚做过蹲起,是在艰苦中产生的友谊。

  结果第二天梁安便和同寝室的男生勾肩搭背的出现,转眼间他已经和系里的男生打成一片,即使很少听见他口中蹦出过中文词汇,无可否认,他的社交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之所以梁安在她看来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盖因阮灵芝的理想对象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才子,最好连头发丝都透着温柔的气息,的确与梁安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对他没什么兴趣,自然不愿意花费时间去了解。

  而且梁安似乎对她有点意见,见到阮灵芝他总是皱起眉,好像他和所有人都有说有笑,唯独看她一眼就移开目光,仿佛她不值一顾的样子。兴许是阮灵芝误会了,但是她也不想去深究。

  当然,那时的梁安在她眼中也有惊艳之处,他能让阮灵芝想起一首诗中写道,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只可惜他是个美国佬,说了也不会懂。

  阮灵芝用毛巾擦完头发拿起吹风机时,一道响雷从屋外闪过,她一下缩起脖子。等连绵的闷雷远去,她用手抹开镜面的雾气,对着镜子吹着头发。

  吹风机的噪声让她没接到李碧珠的来电,阮灵芝坐在床上裹起被子回拨号码。

  李碧珠也是正好闲下来,想起阮灵芝昨天惨白的脸色,于是打个电话去问候她。

  电话一接通,阮灵芝先抱怨道,“托您的福,那个小纨绔知道我家在哪,今天拎了一箱红枣两箱核桃,到我这儿蹭了顿饭。”

  听完后,李碧珠哈哈大笑,“也太可爱了吧。”

  阮灵芝也笑,“夸我呢?”

  李碧珠呸了一声,“不要脸,我说的是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