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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鸟的报复(30)+番外

商夏指尖一顿,又耸耸肩:“刚才听霍亦仑大致描述了一下那件藏品,古书有云:柴窑的最大特点是薄,在太阳光下闪耀特殊光芒,并拥有致美独特的纹片线条。虽有夸大其词之嫌,但我认为可以成为判断此物的依据。”

宗海晨观察着她的神态,她此刻的表现与来之前相距甚大,似乎很不希望这件柴窑是真品,不过她的话也提醒了自己,阳光与灯光自然有区别,未尝不是辨别真假的方法之一。

他说:“话虽如此,不过吧,即使一件瓷器的制作工艺再登峰造极,甚至可以在阳光下散发出闪耀特殊的光芒,但何为特殊?再特殊也跑不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白黑,何况据记载只有天青色,所以我从不认为柴窑会美到无以伦比的地步。”只要是落在纸上的文字必会加以雕琢,譬如形容四大美女之一赵飞燕的瘦,谁又真能瘦到立于掌心蹁跹起舞?

商夏深低着头,喃喃自语:“假作真时真亦假,谁都说不清。”

25、第二十五章

专家云集的柴窑鉴定会在经历一天的激烈讨论中暂时结束。华灯初上,霍亦仑与宗海晨几乎是同一时间返回酒店,两人面面相觑,内心都很想对该瓷器进行一番讨论,但碍于互看不顺眼,兵分两路各自回房。

“先去洗澡,吃饭了吗?”商夏接过他的外衣挂上衣架。

宗海晨对此物念念不忘,忍不住拉着商夏闲聊:“瓶子上的土沁证明经历千年,外层釉面很薄,呈天蓝色,内层蓝色较暗,隐约透出花纹,从器型、纹饰、图案以及工艺上来判断,绝对称得上罕见且精粹华美。”

商夏将一杯热茶送到他手边:“光的问题呢?”

“就因为光的问题没能给出最后的结论,藏宝人不允许将此物拿到阳光下进行鉴定。”宗海晨抿了口茶,该瓷器虽然是双耳瓶,但与宋代南北常见的双耳瓶造型不同,可以说他没有见过类似的器物。再加上艳丽又不失稳重的釉色,真是难得一见的宝器。

商夏见他陷入沉思,肚子饿得咕咕叫都不管,蹑手蹑脚走到电话旁帮他订餐。

不一会儿,送餐的服务员按响门铃,她将摆在餐桌上的饭菜放到茶几上,又把盛满米饭的碗和筷子递给他,随口说:“正因为没有参照物才会对鉴定工作造成困难,我说句泼冷水的话,也可能只是窑变。”

所谓窑变,主要是指瓷器在烧制过程中,由于窑内温度发生变化导致其表面釉色发生的不确定性自然变化。“釉色”简单来说是指瓷器的外衣。

“我也考虑到这一点,但窑变多半呈现多彩,可此物的釉非常均匀。”宗海晨很希望这件器物就是柴窑,但又确实存在疑点。

“菜都凉了,先吃饭。”商夏拿起热毛巾帮他擦手,看他还不动筷子,索性拿起一把勺子,盛起饭菜喂到他嘴边。

宗海晨张大嘴叼走,若有所思地咀嚼,等他吃完,第二口又送过来,直到他忽然感到胀饱感,才察觉已经吃完整碗米饭与两盘菜。

“喂猪呢你。”

“吃饱了吗?”

“嗯。”宗海晨将最后一菜咽下肚。

商夏放下碗筷,抽出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笑着说:“你妈说你胃不好,让我督促你按时吃饭,如果我不喂你吃又不知道拖到几点了。”

这女孩就是有本事让他那不受干扰的集中力逐步分散,然后再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她身上。

“我记得你昨晚说想去‘东方明珠’,穿外衣走着。”宗海晨率先抓起外衣走出客房门。

商夏先是一愣,继而穿上外套追上他的步伐。

“东方明珠”是坐落于上海浦东新区的广播电视塔,塔高467.9米,位居世界第五高塔。塔内设观光层、咖啡厅、舞厅等娱乐休闲设施,当暮下身临霓虹开启,宛若璀璨的明珠般屹立于江岸湖畔,成为上海市的标志性建筑。

商夏站在透明的直梯里,眼前景物转瞬即逝,颇有直上云霄的快感。

“哈哈,好高呀!”她搂住宗海晨的手臂眉飞色舞。

“腾出时间带你去巴黎溜一圈儿,那有一座用7000吨铁打造的高塔,特壮观。”

巴黎在哪?商夏像听天书似的木讷点头:“宗海晨,你对我真好。但是你不准再给我加一条骗玩儿的罪状。”

宗海晨哑然失笑,揉乱她的发帘:“如果物质能满足你的需求我反而落得轻松。”

她不了解的事也很多,比如埃菲尔铁塔的方位,比如高干子弟所代表的含义。

“吃饱穿暖、生儿育女、与爱人相扶到老、家人平安就是我的理想。”商夏环住他的腰,“我想爷爷和大哥。”

宗海晨一直认为商夏的大哥英年早逝,不由紧了紧她的肩膀:“多愁善感的小丫头片子,给你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成不?”他隆起肱二头肌。

“壮汉是谁?”

“……”肌肉全散。

…………

返回酒店的时候已是午夜,一串清脆的笑声从大厅传来,商夏闻声望去,竟看见霍亦仑与林月婵正在把酒言欢。

两人酒杯轻碰,霍亦仑说:“这次多亏有你牵线,好处费我会一分不少的打入你户头。”

“合作愉快。”林月婵优雅地举起酒杯。这事儿说来巧,霍亦仑看上某古董商手中的一个雍正粉彩碗,但该古董商只是拿出来炫耀没有转手的意思,霍亦仑一再提高价码对方仍是不予理会,偶然间,他发现此人带的女伴竟是林月婵。于是在几经交涉之后,两人达成共识,如果林月婵游说成功,他愿意支付二十万的好处费。

“我虽然不懂行情,但我听说一只雍正粉彩蝠桃纹橄榄瓶以4150万港币拍出?”

“是,创下清朝瓷器拍品最高纪录,买家张永珍博士捐赠给上海博物馆永久展出,你可以去看看。”霍亦仑因工作原因接触人群种类繁多,大致猜出林月婵属于“职业情人”,再说白点,就是带出门落落大方、带上床风情万种的交际花。

林月婵撩起微醺的秀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妨告诉你,我可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

霍亦仑赞同地点点头,他向来认为一个人的气质需要通过文化素养加以烘托,就像年纪不大但散出书卷气的商夏,那份恬静温婉不可能与生俱来。不过,最吸引他的地方不是商夏静的一面,而是面对挑衅时的镇定。

不过那什么。说曹操……曹操怎么还没睡?!

他首先看向正在前台取房卡的宗海晨,又朝商夏挥了挥手,商夏微俯首便转向宗海晨那边,不清楚霍亦仑为什么会陪林月婵在大堂喝酒,但是两人说说笑笑看似亲密。

“林小姐和霍亦仑好像很熟。”商夏悄声说。

宗海晨才不关心他们之间的关系,拿起房卡向电梯方向走去,却被忽然站起身的林月婵拦住去路:“宗先生,见到我也不打声招呼么?”

宗海晨随意地点下头:“霍亦仑是此次大拍会主办方代表之一,与他直接沟通有助于你替令尊买到更心仪的古玩,也算给田莉莉一个交代。”

这句话可把霍亦仑听糊涂了:“田莉莉又是谁?”

“是我朋友,林小姐是我朋友的客……”话没说完,只听“哐当”一声,酒杯从林月婵手中滑落,她夸张地尖叫一声,服务员匆忙赶来收拾碎片,场面混乱起来,宗海晨正好懒得解释,带着商夏先行离开。

霍亦仑望向他们远去的背影,睨看大呼小叫的林月婵,含沙射影道:“故宫博物院院长的独生子果然抢手。不过他的口味显然偏清淡。”

听罢,林月婵恢复一派悠然:“谁说不是呀,官二代吃腻了大鱼大肉嘛。行业有行规,希望霍先生卖我个人情自当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吗?”

“好说。”霍亦仑举杯相礼,围绕在宗海晨身边的女人越多越好,犯点错误才好呢。

林月婵浅浅一笑,视线无意间扫向迎宾门,顿时诧异地愣了下,随后与霍亦仑互道晚安,又提着手包来到前台,轻敲站在身侧的女人。

田莉莉见到她的这一刻险些喊出声:“你不是说交易取消了吗?为什么又和海晨住在同一家酒店?”

“说明我们品味相同呗,你有预定客房吗?据说房间早就订满了。”

田莉莉借公干之由转站上海,就是怕声称也要参加拍卖会的林月婵出卖自己,为以防万一,她打算全程跟随宗海晨阻止林月婵接近,直至返回北京。

“你没有对海晨说什么吧?”她的汗都下来了。

“你知道自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就不该雇我勾引宗海晨。”林月婵从手包中取出门卡,“放心,有位古董商已买断我在上海的时间,我的客房现在空置,你今晚住那吧。”

“谢谢,对不起错怪你了。”田莉莉这口气还没顺出喉咙,林月婵又说:“你恨之入骨的那个小丫头似乎与宗海晨同住一间,出双入对的,看来已经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田莉莉紧紧地攥起拳头:“如果输给你这样的大美女我都认了,但我真不明白宗海晨怎么会看上那小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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