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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融暖光(2)

开门下车,见一位巡逻警察正缓缓驶来,她捡起一根棍子就往袁最的车玻璃上砸!

绿灯闪闪,等待通行的车辆狂按喇叭,巡警必然停车管制。

“抓我,我有神经病。”付敏敏丢掉棍子伸出双手。

不带巡警盘查,袁最已一把将她挡在身后,“对不起,我马上把车挪开。”

巡警扫了眼车牌,嚯!一看车牌号码就知道车主来头不小。

“这姑娘喝多了吧?”

袁最听出巡警的弦外之音,出示律师证,就在警察检查他证件的时候,付敏敏趁乱跑到警察面前“自首”:“我是喝了点,但意识清醒,我确确实实不认识他,冲上马路砸他的车纯属我乐意,我真的有病抓我走啊!——”

从没听过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但如果真有病就是巡警的失职,所以他们只得将律师证还给袁最,决定先把付敏敏带回派出所。

袁最上前一步,警察则礼貌性地阻止,“她确实扰乱到社会治安,不管你们认不认识派出所领人吧。”

看向乖乖坐上警车的付敏敏,他将怒火一压再压,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是她的男朋友,吵架而已不用闹这么大。”

付敏敏正处于假释期不能再留案底,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宁可坐牢都不愿意跟他走?

巡警无奈,又走上警车征求付敏敏的意见。

付敏敏萎靡不振地卧在角落里,一口咬定不认识。

最终协调无效,警车还是在袁最面前开走了。

车轮缓缓行驶在静谧的街道间,任由车体颠簸,付敏敏的额头就那么紧贴在车玻璃上一动不动。

警察好心劝慰道,“姑娘,不管你们因为什么事吵架,我说句公道话吧,那小伙子真不错,可能人家当律师的素质高吧,反正换做我肯定受不了你这暴脾气。”

她眨了下失焦的双眼,“您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还能怎样做才能让他厌恶反感?”

“真觉得不合适就坐下来好好谈,没必要走极端。”

付敏敏没再接话,飞逝的景物伴随溢出眼眶的泪变得模糊不清……

是不合适,可怎么就不合适了?

就因为他是高干子弟而自己出身贫寒?

穷人也可以活出自信与尊严。

所以,这不构成分手的理由。

除非她自甘堕落。

对不起袁最,一次又一次让你感到失望。

提到钱,她再次陷入回忆,唇边不由挂起盈盈地笑意。

那时候她哪知道袁最真是官二代,见他赖在家中游手好闲,经常非打即骂。

不过军人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果然气度不凡,最记忆犹新的,是她十八岁的生日那晚所发生的故事,正因为那件事,让她重新认识了这个爱耍贫嘴的大男孩。

——付敏敏记得特清楚,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她心急如焚地站在院门口踮脚张望。

只不过说了他几句真伤到自尊心了?她反省着。

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胡同口传来,付敏敏熟悉他的步伐,打开手电,绷着脸迎上去。

“弄的跟泥猴似的,死哪去了?!”微弱的月光照在他如同花瓜一般的脸上。

袁最蹭了把额头,自己先惊了下,因为掌心沾满灰尘与汗水凝成的泥道子。

无法容忍自己如此邋遢的暴露在马路上,于是他先将一个纸袋塞给付敏敏,继而大步流星奔进院门。

正当他洗脸时,付敏敏悄然走来,“这是什么?”

“长眼睛不会看啊,连衣裙。”

“我知道是连衣裙,问你买它做什么?”

袁最擦着头从她身边挤过,生硬地说,“我看你除了校服也没什么衣裳,瞎穿吧,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再便宜也不会几十块。”她的声音中夹在些许微颤。

“我有多少钱能让你知道吗?如果我早知道今天你生日肯定准备一份体面儿点的礼物。”袁最回眸凝睇,刚巧对上她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

“谢谢,我很久没收过生日礼物了。”她的笑靥中滑下两行泪。

袁最一时间很难反应,干笑两声,抓了抓发根,原来一百块钱可以买到充满幸福与感激的笑容。得,这八小时捂在闷热的卡通造型里发传单,甚至发到差点中暑……值了!

……

回忆总是那么美好与纯粹,再看如今的自己,满身酒气戴着手铐,这与女流氓有什么区别?

【3】半路上杀出程咬金

红色警灯照亮漆黑的马路上,押送付敏敏返回派出所的中年巡警命司机靠边停车。

“姑娘,你这面子可够大的,连我们所长都给惊动了。”巡警边回复短信边说。

明明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付敏敏却没追问,紧闭了眼,这点小事对于袁最而言确实不算什么,但是他居然半夜三更惊动他父亲拨打这通关系电话就太不容易了。

依她对袁父的了解定会大发雷霆,袁最一定被骂得狗血淋头。

因此,她不得不唾弃自己。

付敏敏,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才能遇到袁最这样的男人?

“下车吧,你男朋友马上过来接你,”巡警拉开后门,“听过来人一句劝,只要他没背着你找别人就没到罪无可赦的地步,实在走不到一块儿也要好聚好散,千万别办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傻事儿。”

“他很好,哪都好,是我不好,”付敏敏无力地走下车,深鞠一躬,“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这不挺懂事儿的吗?不过你还得麻烦我们一会儿,所长下了命令,得把你安全地送到对方手中我们才能撤。”

大致等待十五分钟,一辆出租车驶来,急匆匆走下车的正是袁最。

他一手紧攥她的手腕,一面向警察致歉并道谢。

从交谈中得知,他在途中与一车追尾导致延误。

听罢,付敏敏不假思索地翻来覆去打量他,直到确定他毫发无损后这才定下神。

当然,这慌乱的举动发生在他的身后,当他回眸时她已换上一副冷颜。

待警车走远,她再次甩开他的手疾步前行。

分手是最好的方法,如果在分手时他对她百般厌恶是最完美的结局。

这是她苦苦挣扎数月,一遍又一遍劝慰自己退而求其次却仍旧必须实施的计划。

谁想呢,死都不想,可是即便是死也要在死之前与他划清界限。

倏地,她的步伐被一股大力扯住,紧接着,手臂在他的控制中回旋扬起——

“啪!”地一声,手掌狠狠地抽过他的脸颊。

这声响在黑夜中显得特别响亮,仿佛从她心中炸开一道闪电。

“动手打你是我不对,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试图攥紧五指,又感到它们在剧烈地颤抖。

怎么办?快支撑不住了,她多想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然而,她不能让他看出端倪,噗通一声,竟跪在他的面前。

“你是高高在上富家子弟,我是没钱没势的穷老百姓,你是知名大律师而我是丧尽天良的抢劫犯!虽然你常对我说做自己就好,但我在你的亲朋好友面前还是会不自觉地把自己伪装起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那些官二代朋友知道我有个判无期徒刑的父亲,我已经受不了袁最,求你放过我,分手吧!”

……

面对自尊心极强却选择跪地恳求的付敏敏,他心乱如麻。

“你还记得我们谈了多久的恋爱吗?”

“八年……”

“那你现在才提分手会不会太迟了点?”他已无力怒吼。

她在说这话之前一定是忘了,忘记了因为迫切地要在一起,她这虎丫头出了馊主意,先叫他装病不起,她再登门造访,首先向袁最的父母保证,绝不会影响他们宝贝儿子的学业,其后在他家静坐,反正就一句话,不让他们谈恋爱她就是不走。

得知儿子早恋的母亲必然是极力反对,反倒是父亲挺喜欢付敏敏“愣头愣脑”的个性。换句话说吧,虽然不知道儿子的转变是否与付敏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确实在半年的历练中产生巨大的变化,不再以自我为中心,偶尔还会帮爸拔火罐帮妈揉肩,在言谈语止上也变得相对低调,这一切无疑是父母所期许的结果。

因此,两位长辈一合计,既然他们都玩起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反串戏码了,当家长的还真能逼着孩子们“化蝶”吗?何况正值青春期,说不好哪天就散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不过二老未曾想到的是,这场以闹剧开始的恋情竟然持续八年之久。

所以袁父发话了,看你俩黏黏糊糊也有年头了,别耗着了,结婚吧。

明明是天大的喜讯,她却在不久后提出分手并四处惹是生非。

袁最明白这其中必有原因,但他想不通已经破除万难的他们还有什么过不去的砍儿。

……

付敏敏则是一语不发,默默等待答复。

每每发生争执,他总是讲冷笑话打破僵局,而付敏敏特吃这一套,逗上几句立马消气。

曾经因为爱他,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如今因为爱他,她唯有起身快走,小跑,奔跑……

“付敏敏我警告你!你跑到哪我追到哪!我没开玩笑,想分手绝不可能,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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