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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绝恋之醉清风(27)

说话间,掌声雷动,一位蒙着面纱的妙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袅袅婷婷的移着莲步从二楼亭台走出,虽然看不清她的相貌,从她婀娜的身段也能想像出面纱下是怎样的绝世容颜。

那长相秀气的丫鬟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我家小姐在此抛绣球选婿,规矩大家可都清楚了?”

“清楚了,”几乎是异口同声。

“记住了,小姐的绣球抛在谁的身上谁就是我们的新姑爷,抢也没用。”丫鬟再次叮嘱,她从身后取出关系小姐和楼下众多男子命运的桃红色绣球交到了小姐手上。

只见那小姐手捧绣球,从过道的这头一直走到那头,再慢慢的折了回来,她的步子移到哪里,人潮便跟着涌到哪里。害的我和六哥哥也被他们拥来挤去,看热闹的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还有些举止轻浮的人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原来是潇湘小姐揭下了脸上的面纱,眼前一亮,好一个娇嫩轻灵的美貌女子,黑亮的眼睛,微弯的柳叶眉,脸蛋白里透红,一笑便露出两个酒窝,如果说以前见过的纳兰馨语是一朵艳丽的玫瑰,那眼前的潇湘姑娘就是雪地上清新的芙蓉花。

她双目顾盼生辉,乌溜溜的转到我的身上,抿嘴一笑,捧着绣球的双手稍稍上抬,不知怎的,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无名的压力。

绣球沿着优美的曲线朝我这个方向飞来,可是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六哥哥的身上。

早有仆人迎上前来,“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众人也都用艳羡的眼神望着六哥哥,仿佛得到潇湘姑娘的青睐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

我和六哥哥对视一眼,一时没了方寸。他抬头看向二楼,潇湘姑娘不知什么已重新遮上了面纱,但露在外面的一对秋水明眸仍是闪着瑰丽光芒,脉脉含情。

“我只是过路之人,蒙姑娘错爱,愧不敢受,就此告辞,还请姑娘海涵。”飞快的说完这些话,他拉起我就往人堆里钻,我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仆人和丫鬟,心中充满了愧疚,要不是我坚持要看热闹,也不会弄到这般尴尬的田地。

“雅儿,你还在看什么,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六哥哥低声喝道,“要是被他们追上来就更麻烦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嘈杂的叫骂声,“不能让他走,还不快去追他们回来。”

糟了,这下不用六哥哥再开口,我识趣的拔腿就跑。

这里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跑的晕头转向,幸好有六哥哥带着我绕了几个弯,又躲在一处稻草堆后才避过了追赶的人。

直到追兵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我们才算松了口气。

我想着自己方才的狼狈样不禁发笑,这样疯狂的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头一次呢。六哥哥从我头上拣下几根稻草,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敢再顺着原路返回,我们只能选择走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小路,迷津似的小道直通向远处,间或有一小群牛羊悠闲的经过,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名医叶天士

三日后,我们到达了苏州境内。

自古就流传“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说法,由此可见苏州杭州的美丽景色如人间天堂般怡人,苏州以其古朴幽静的园林和风月无边的太湖著称, 吴中软语,淡淡呢喃。

我们顾不得欣赏此间的美景,逢人便打听叶天士的住处。

“这位大伯,我们想找叶天士叶大夫,请问您知不知道他住在何处?”在接连询问了几人皆摇头后,我们拦下了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辈。不是说叶天士名满天下吗,怎么他的住处却少人知晓?

“两位是来找叶大夫看病的吧?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样子,还赶了不少路呢。”这人说话客气,态度诚恳,一下子就博得我的好感,“你们也算是问对人了,叶大夫现正在医局给人看病呢。”

“那医局的地址是?”

他随和的说道:“就在城南,离这也不远。我带你们去吧。”

一路上,他都在给我们歌颂叶天士救病治人的事迹,还说是他的大恩人,若是没有他,自己早就没命了,简直就是他的再造父母,说的是有声有色,声情并茂,此人绝对适合去说书。

“听说叶大夫每天只看三位病人,可有此事?”我打断他问道。

“这个……怕是一些鼠辈为了破坏他的名誉故意捏造事实,我可以担保,绝无此事。”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还听说他定下了许多的规矩,刮风不看,下雨不看,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看病,这总是真的吧?”我继续旁敲侧击。

“那就更离谱了,姑娘,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会到了医局你自己看吧。”他倒是直舒胸臆,绝不含糊其词。

城南的医局设在一偏僻幽静处,进门后发现这儿狭小的空间内挤满了人,几乎都是来看病的。

左首一位老者年约七旬,面如满月,疏眉凤眼,银髯飘拂,仙风道骨。我一眼认定他就是叶天士。而右首那位,年纪比之稍轻,同样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带我们来的长者悄悄的拍了下我的后背,指着白须老翁道:“他就是你们要找的叶天士叶大夫,旁边那位是和他齐名的薛雪薛大夫。”

他们两位都忙着诊治病人,我们也不便打搅,就先站立一旁看着他们开方抓药。

薛雪的身前坐着的中年男子自称是名更夫,全身浮肿,遍体黄白色,薛雪认真的给他诊脉后叹息道:“你走吧,你水肿的太厉害了,治不好了,回去叫家人尽早安排后事吧。”

更夫一心急,眼红红的,就快哭出来,他一个劲的恳求薛雪救他,可薛雪连连摆手,无动于衷。场面甚是凄凉。

“你不是更夫吗?你过来我这边。”忽听叶天士开口,更夫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

叶天士伸手为他号脉,从左手换到右手,再换回左手,如此反复几次,良久他拾起笔,写了张药方递给更夫,“你这是中了驱蚊带的毒而造成的,服两剂药就可以治好,去抓药吧。”

更夫感激莫名,久久的抓着叶天士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而另一边的薛雪面孔涨的通红,他恼羞成怒,竟抛下了数十位病人甩手离去。

叶天士捋须摇头,原本候在薛雪那边的十几个病人也只能移步叶天士身旁,这样一来,原本的长龙现在更是看不到尾了。

叶天士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对待病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年轻人都是温和有礼,十分的耐心,根本不像之前听到的那些评价所说的那样,果真是道听途说,作不得准。

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此时太阳已落山,天空收尽余晖,叶天士这才起身抖了抖袍子,含笑看了看我们,镇定的说道:“两位来了许久,看样子并不是找老朽看病的,那所谓何事呢?”

六哥哥左右审视了一周,见医局内尚有人在打扫整理,压低了声音说道:“叶大夫,我们慕名而来,想请您去趟京城救治一位病人。”

“京城?离此地有千里之远,老朽年事已高,恐怕经不起车马劳顿。”他摇头,六哥哥道:“您先别急着回绝我们,这有封信,您先看了再说。”

他说完就往怀里掏信,叶天士伸手拦住,往门外望去,“这里人多嘴杂,说话甚为不便,这样吧,两位若是不嫌弃,就去舍下吃顿便饭。”

先是见识了叶天士的为人,现在又听了他这一番话,想来请他为晴岚哥哥治病之事并不绝望。

从医局到叶天士的住所相距不过几里,跟在他后面才踏进门,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就匆忙迎出,接过叶天士的医箱和裘皮帽,着急的禀报:“老爷,对面的薛府日落之前挂了新的匾额出来,说是改名为‘扫叶庄’,看情形是冲着我们来的,您看怎么办呢?”

“这薛雪好生小气,”叶天士很有君子风范,并不理会他的蓄意挑衅,“由得他去吧。”

我不服气了,他自个没本事治好更夫的病,现在叶大夫给开了方子,他居然还好意思闹事。乘着叶天士和六哥哥没注意,我故意走在了后头,对着管家悄悄说道:“那薛雪太无礼了,明儿你也去找人做块匾额,把庄名改成‘踏雪斋’,看他有什么话说。也算替你家老爷出口恶气。”

“姑娘说的极是,薛雪嫉妒老爷医术高明,经常来找碴,我们也该还以颜色。”管家义愤填膺,跃跃欲试。

明天可有好戏看了,可以预见当心胸狭窄的薛雪见到时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呢,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叶天士居所的布置和他的人一样清雅脱俗,墙上仅挂一副山水画,再无多余的摆设。

“两位请坐,”他客气的请我们入座,“管家,去请夫人出来。”

“夫人去了小姐家中小住,老爷您给忘了?”管家恭敬的垂手站立一旁,“饭菜已备妥,可以上了吗?”

“嗯,端上来吧,”他转而笑道:“粗茶淡饭,让两位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