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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辈子去忘记/我的世界你来过(12)

躺在床上,我忽然想到,他刚才所说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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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周五,怕是上班族最期待的一天。熬过今天,就能过两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生活,多美好的企盼。

我也不例外。

下午总经理召集市场部全体员工开会,我才明白郭晨晨这些天的反常是何原因,也终于承认殷禛的分析是正确的。

总公司空降一名市场部经理,下周一到岗,与郭晨晨平级。但市场部被划分为俩个小组,每个人都有自行选择的权力。郭晨晨平时的人缘极差,到最后很有可能一个人都留不住。所以她找上了我,希望我的好人缘能助她度过难关。

整个会议中我都没有开腔,直觉告诉我,暂时保持中立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晚上我把此事告诉殷禛,他弯唇,一切似乎早在他意料中。“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和哪一边太亲近对你都没好处。”

我得意大笑,“哎,英雄所见略同。”

他鄙夷的瞪我一眼,甩甩手,回房去了。

不过一周的时间,殷禛已熟悉花店的若干事宜,我乐得偷懒,周六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

我换好衣服,精神奕奕的出了门。

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人快步走来,他低着头行色匆匆,差点与我撞个满怀。

“老爸。”我讶异,他老人家今天怎么有空光临。

“小颖?”他显然也吃了一惊,把厚厚的镜片往上顶顶,看清我以后,笑着说:“这就是你开的那家花店?”

“嗯,是的。”

“太好了。”他眉飞色舞道:“替我找写这幅字的人出来。”说完,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的字龙飞凤舞。

我伸手去拿,他一掌拍掉,宝贝似地藏好,“别乱碰。”

“……”我翻白眼,“您不给我看,我怎么帮您找人。”

“我听说是你店里的一个伙计写的,”见我傻乎乎的望着他,又提醒我,“买花送春联。”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字迹看着眼熟呢。可我就更不明白了,就算这幅字写的再好,也不值得我爸亲自跑一趟吧,他的时间可是宝贵的很。“怎么回事啊老爸?”

他笑眯眯的拍拍我的头,“让你好好读书你不愿意,现在知道丢人了吧。”

我:“……”这哪跟哪啊。

“枉你还自称雍正皇帝的铁杆粉丝,这幅春联明明就是临摹他的字体,你居然没看出来。”我爸批评起我来真是一点不含糊。

我脸红了,不是因为没能认出四爷的字迹,而是我是四党的事竟然连我爸都知道了,一定是穆寒那个大嘴巴传的。

大概是怕我太下不了台,父亲大人好言安慰道:“不过也不能怪你,连我都差点看走眼,还以为是雍正真迹。”

我随口说:“老爸,不是我说你,这纸就有问题啊,三百年前的纸张质量有那么差么?”

他:“……”随后愤恨道:“好的不学,你妈的强词夺理、歪门邪道你倒学了八成。”

我踢着脚下的碎石,“这话要让老妈听到了,非跟您拼命不可。”

他讪讪一笑。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我爸和我妈当初为何会结合。他们两无论背景、学历、家世、兴趣都相差甚远。我爸是大学历史系教授,业内提起穆文斌穆教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对清史颇有研究,不得不说我如此迷恋四爷有一部分传自他的基因。别看我爸学问高,其实就是书呆子一名,说的通俗点便是生活白痴,他不通人情世故,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我妈就不同了,她喜欢热闹,会玩也爱浪漫,热情开朗,好助人为乐,左邻右舍都对她赞不绝口,她读书不多,提倡钱够用就好。平时神神叨叨的,夸口说她会算卦,通灵,虽然我从来不信。

这样两个性子南辕北辙的人,终于无法忍受对方,在我十岁那年协商离婚。财产什么的并无分歧,但在孩子的抚养权上起了纷争。父亲说孩子跟着母亲会不走正道,母亲说父亲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孩子。最后还闹上了法院,最终我被判给了母亲,而父亲带走了穆寒。

我把撮合爸妈复婚作为终身目标,虽然我每次提起这事就会挨老妈一顿臭骂,但我绝不会放弃。

“颖姐,你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出门倒垃圾的郑小云看着我,又看看父亲,好奇极了。

我把父亲让进门,并吩咐小云,“去把殷禛叫出来。”

“胤禛?”父亲激动的拽住我的胳膊。

“殷切的殷,”我说,开始后悔给他起这么一个名字是否有欠考虑。

“哦……”父亲放开我。

殷禛跎着方步走过来,我朝他一指,“老爸,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来来来,小伙子这里坐。”我爸亲昵的搭住他的肩膀。

殷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瞅瞅我,我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这是你写的?”父亲又掏出那幅他视若珍宝的字。

殷禛瞟一眼,点点头。

“你跟谁学的字?”

“照着帖子临的。”殷禛答的太快,我反而觉得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帖子哪来的?”我爸也不是省油的灯,学术上的问题,丝毫不含糊。

殷禛抬头,微笑:“电脑上。”他顺利的打开网页,找到清史论坛里雍正朱批,把屏幕转过九十度,展示在我们面前。

我眼皮一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父亲低喃:“原来是这样。”

我仔细对比,发现朱批上的字明显更老练、更潇洒自如一些,便对父亲说:“确实有几分神韵,但细看之下,还是不难看出其中的差距。”

父亲颔首,“我闺女还是有长进的。”

送走父亲,我把殷禛拉到一旁,正色道:“别和我来这套,你这招骗我爸还行,但休想瞒过我。你之前还不会用电脑,哪来的帖子临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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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处之泰然,“那你想要我说什么?”

“当然是说实话,”我不假思索的回道。

“好吧,”他耸肩。

我严重怀疑耸肩这个动作他是跟我学的。

“这些字我信笔写来,无需临摹。”

我怔了怔,“你的意思是熟能生巧?”

他无奈抚额,“我就是胤禛,你口中的四爷。”

“切,”我不屑,将他从头看到脚,“我家四爷哪有你那么土。”

他嘴角含着似笑非笑之意,“我已说了实话,信不信就在你了。”

我自然不会信他,不愿意说拉倒,我也不会逼迫他,何必编这种离奇的谎话来糊弄我。我有几分恼怒,决定中午不给他吃肉。

下午我忽然接到母亲的电话,她语气轻快的问:“小颖,今天回家来么?”

“是的妈,我一会就打算出发了。”

“等你吃晚饭。”

“行,”我笑笑,我才吃了午饭没多久,这就惦记上晚饭了。

“那我挂了啊。”

“等等。”我耳朵尖,隐约听到了张阿姨的声音,暗道不妙。

“还有什么事啊乖女儿?”

我假笑数声,“妈你那还有谁在呢,听着怪热闹的。”

“哦哦,我开着电视机呢。”

撒谎!我就知道不对劲,母上大人一旦隐去彪悍的气势,绝对有古怪。“没事了妈,见了面再说。”我合上手机。

我双手托腮、苦思冥想,张阿姨既然在我家,无外乎两件事,一蹭吃蹭喝,二唠叨我的终身大事。两件事并不冲突,冰雪如我,立刻洞悉她们的阴谋。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看着在一旁忙碌的殷禛,贼兮兮地笑了。

“一会帮我个忙。”我说。

他淡淡道:“什么忙?”

“去了就知道了。”我含糊其辞。

“我有工作,走不开。”殷禛不疾不徐的说。

我有些意外,这么敬业?我摸着下巴,“我准你今明两天不用上班了,只需陪着我就好。”

他声音严肃,“那可不行,我还得赚钱还给你呢。”

我闷了会,“工资照算。”

他故意把语速放的极缓慢,“这不算花店的工作吧?”

我被他问的微微一愣,“你想怎样?”

他无辜的看我,“额外的工作难道没有额外的补偿么?”

我咬牙切齿,“付你双倍工钱总成了吧。”

“成交。”他爽快的说。

我泪流满面。

我向小云和小青简单交待了几句,拽着殷禛去车站。

上了长途车,他问:“怎么不打车?”

“你给钱?”我心情不爽,挑衅道。

他不置可否的扬扬眉。

坐了没几站路,我就感觉小腹隐隐作痛,掐指一算,坏了,莫非大姨妈即将造访。她早不来晚不来,这要是在车上山洪暴发,我人可就丢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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