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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个小可怜(64)

  她被关回那间卧房,侍卫丢了几件衣服让她自己换。

  冷的浑身发麻发僵,她蜷在榻上裹紧沈宴的披风,抖的抑制不住。

  窗外是细雪的夜,她第一次觉得无望,摸着脖子上的小方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死,死也要带着自己的身子去死。

  她慢慢爬起身,将湿透的衣服一件件脱掉,背上的伤口流了血黏着里衣,她手指抓在床板上,将嘴唇咬的死白猛地伸手撕开,疼的她趴在榻上喘息都难,伸手摸到的是血是脓水。

  她就那么光着身子在榻上抖了半天才缓出口气,吃力的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好,她不会系衣带,手指僵的抓不住,她低头用牙齿咬住,系成死结。

  她不能死。

  几件衣服穿的她几乎力竭,闷在榻上牙齿咯咯颤个不停。

  有人轻轻推开了窗,跃进了屋子。

  她迟钝的抬头,刚想看清是谁,那人便闪身到榻前,掩住了她的嘴巴。

  那人蒙着面,她看不清长相,只一双眼睛熟悉的很,她在挣扎间无意看到那人的手腕,一道小小的疤痕。

  她瞳孔猛地收缩,是长情,这个人是长情。

  她拼命的挣扎,长情忽然将她按压在榻上,从怀里取出一支青瓷小药瓶,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将那里面的药水全数灌进了她的口中。

  苦涩又腥辣,火烧一般灼在她的喉头。

  长情掩着她的口鼻,逼她吞咽,他的眼神凶狠极了。

  她抓着长情的手臂,慢慢的慢慢的不再挣扎,她昏在榻上。

  长情慢慢松开她,伸手来探她的呼吸,然后她听到门外有人喝了一声,“让开!圣上钦赐的令牌在此,我看谁敢拦我!”

  长情慌忙丢下她跃窗而出。

  她猛地睁开眼,趴在榻上伸手去抠自己的喉咙,吐出一些青碧的水,知道抠出血都不敢放手。

  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她听到有人急慌慌的道:“燕回!燕回你在做什么?”

  她的世界天旋地转,她极缓的抬头,看到了一张脸,极好看的眉和眼,是太傅。

  太傅扯过披风裹住她,将她抱起。

  她听到太傅胸腔里咚咚跳动的声音,听到太傅高在云端的声音,太傅跟她说:“没事没事,我们马上回去,燕回你不要睡。”

  她想张口说话,喉咙却像火烧一般的疼,半个字都发不出来,她就那么紧紧的抓着太傅的衣襟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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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梦到丧钟隆隆的皇宫,她的舅舅抱着她走过长长的走廊,那钟声如闷雷如海浪,震的她耳膜嗡嗡。

  她的舅舅就那么抱着她,走在夜色的雪地中,走着走着变成了她跟在身后,他在前,沈宴也在前,还有长情,玄衣,顾尚别,扶南……

  那样多的人都在前走着,越走越远,她跟不上,想喊却发不出声音,钟声很大,雾霭深深,她被遗在雪地,一阵一阵的咳着。

  然后有一双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抚平她所有的颤栗。

  她听到那人的声音,温柔又绵长,在隆隆的钟声下一遍一遍的对她说:“没事了,没事了,你哭够了就快些醒过来吧……”

  是谁?是谁她熟悉的,但她记不起来,她的脑子像被火烧过一般,疼的厉害,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抓着那只手,是暖的。

  那只手轻轻托起她的脸,叫她睁开眼来醒一醒,她觉得眼睛疼,里面湿的涩得,她费力睁开在蒙蒙的泪水里看到一张脸,高山净莲一般白。

  太傅,她是太傅。

  “你睡醒了吗?”太傅轻轻的问她。

  她埋在那只手掌里,忽然放声哭了起来,她活着和死后的岁月里从未有一刻这样难过。

  她活着,这样庆幸又绝望。

  太傅任由她哭着,轻轻的抚顺她的背,温柔的告诉她,“哭出来就好了,你睡了很久,我一直怕你不想醒来,哭吧……”

  她哭的喉咙发疼,有人轻轻叫了一声,“公子,先将药喝了。”

  她抬起头看见一张秀气的脸,那人坐到榻前,她慌忙向后缩了缩,看着那人惊讶的表情,她张口半天才涩哑的挤出几个字,“你是谁?”

  那人就那么愣了住,脸色发白,“我是扶南啊,公子你……你不记得我了?”

  她木木的看着,摇了摇头。

  “公子……你不要吓我……”扶南脸色惨白。

  太傅看着她轻声问道:“那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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