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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为奴(208)

  王玥拍掌大赞,“果然是出师了!我原就说你天份好,学什么都快,最重要是你守得住有耐xing。”他望了一眼侍卫擎上来的猎物,好奇笑问,“我以为你会she它的翅膀或是腿,却没想到你一箭封喉,倒不像你的xing子。”

  容与想了想,一笑,“既要she,不如一箭毙命来得痛快。对于一只鸿雁来说,不能飞翔或许才是生不如死。”

  王玥眉头微微一蹙,凝目看着他,良久之后拍了拍他肩膀,没再多说什么。

  回程快马加鞭,进入城门时已近傍晚,一个西厂番子打马迎上来,见了容与,在马上拱手一揖,随后并肩骑行之际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王玥看他一壁颌首,一壁面露喜色,不免心下生奇。

  还未等他发问,容与转顾他,笑道,“今儿晚上有事做了,且先回去洗去风尘,一会我带仲威去个好地方。”

  王玥虽然纳罕,倒也没再追问,依言随他前往所谓的好地方,却没料到竟是城中一家簇新的伎馆,名为四海班,正开在大同府中有名的花柳街上。周围皆是各色的“阁”、“馆”、“班”、“楼”,鳞次栉比,好不热闹。

  王玥略一踯躅,容与便拉住他低声笑道,“别害臊,你全当来了解一下民qíng罢了。我自有打算,总之你信我,我不是那等靠不住的混人。”

  他的为人,王玥自是信得及,只是看他神秘兮兮,眼中含笑,愈发觉得古怪有趣儿。

  容与见他不再犹豫,遂指着各家伎馆的牌匾问,“仲威走南闯北,可知道这里头的区别?怎么有的叫阁有的叫班?”随即又笑道,“我这个问题问得不好,你这般洁身自好,想来我也是问道于盲了。”

  王玥微微笑叹,随即答他,“这是青楼行自己的叫法,一二等的名字以院、馆、阁为主,三四等则多为班、室、楼,店。”说完摸摸脖颈,哂笑一声,“不瞒你说,哥哥我虽没光顾过,到底也在军中厮混了小半辈子,一群男人扎堆的地方,总少不了这些个勾当。我是没吃过猪ròu,也见过猪跑。”

  容与等的就是这话,当即对他和盘托出,“我也是有所耳闻才想到这个点子。这地方娼寮jì馆盛行,自是因为屯兵的缘故。军中兵士时常光顾,想必多有酒后滋事的,兴许我们可以打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更有一则,我已命人查明,这家伎馆并非本地人经营,又是新开不久,那些个横行惯了的兵痞难保不会来吃霸王餐,内中或许会有挂名吃空饷者浑水摸鱼。”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顿了顿,复道,“我这才想了这个笨法子,希望能对从中查处点端倪。”

  这话九成都很实在,只有一成他隐去没提,却是因那日清晨,沈徽提点的一番说辞,才让他灵光一现想到这个法子。适才发笑也不过是想起,沈徽这回的嘱咐算是白说了,当地官员没带他来这销金窟,他自己却是不请自来。

  不过他反正问心无愧,说到底都是为办差。现如今正是头脑清晰思维活络,当是托赖于心qíng大好的缘故,果然要想事半功倍,还得放开襟怀才行。

  两人提衣进了那四海班,一问之下的确名符其实,当中伎者来自五湖四海。在本地尤显得与众不同——皆因大同青楼闻名于北方,号称九边如大同,繁华富庶不下江南,本地女子美名素著,世人有送称号为大同婆姨,与时下的扬州瘦马,西湖船娘一并声名远播。

  容与挑了二楼靠近露台的一间屋子,里面倒也布置得颇为gān净整洁,待王玥要了酒菜,他只吩咐鸨儿找些会唱新鲜曲子的姑娘,又拍了五两银子在桌上,鸨儿见了,乐得一叠声的答应,忙不迭自去安排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两个扮相花红柳绿的小女孩抱着琵琶进来。王玥饶有兴致地问了两句,只叫她们挑最拿手的唱来。两个女孩都是北方人,唱的拿手的也多为北调曲目。

  从端正好、脱布衫到北折桂令,一支一支唱下来,足足有一个时辰过去了。

  容与直坐得有些发昏,又兼喝了好几杯汾酒,这酒号称是烧酒中至狠者,能驱风寒,消积滞,确是名不虚传,这会儿他已觉得心口发热,脸上也一阵阵烧得慌。

  王玥看他面带红晕,不禁摇头晃脑的调侃道,“老弟你这酒量,还须好好练练,可不配你的箭术和胸中豪气,怪只怪,你平日里喝的太少。”

  常年在宫里伺候确是没什么机会饮酒,他平日随侍沈徽,在御前当差又岂能有醺然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