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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11)

  “明岚。”陆长恭亲自将刑杖递过,淡淡道:“他肩膀有伤。”

  明岚接过刑杖搓了搓手,笑呵呵道:“晓得了。”到纪川跟前,忽然俯下身低声道:“喊着点。”

  纪川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刑杖落在了屁股上,不太疼,只是明岚喝的大声。

  他喝道:“四番队纪川可知错?”一杖又落下。

  顾小楼在一旁冲他挤眉弄眼,他想了想道:“我没错。”一杖又落下,砸在他的背骨上,疼的他呲牙。

  “可知错?”

  纪川咬着牙,闷哼一声,不吭气。

  一杖一杖闷闷的响,再小心也经不住皮肉开裂,十五杖过后纪川的整个后背已然皮开肉绽,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

  他却依旧咬着牙不吭声,任顾小楼在旁边急的一遍高过一遍,让他喊出声。

  不认错,不服软。

  陆长恭眯眼看着一言不发。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那一杖落下,纪川再撑不住的松了手,险些从长条凳上翻下,顾小楼大步上前扶住,噗通跪下,“余下的五杖我来替他!督主!”

  庭院中一阵极静,纪川神思浑噩的看见身侧林立的队士不迭跪下,不知是谁第一个,也不知是谁先开口,他听见远远近近的有人杂乱道:“求督主开恩!”

  一声一声,他的将士,他的同伴……

  烟罗灯笼下,陆长恭眉眼间光华流转,看不清神色,他极低极低的叹了气,道:“先抱他到我房中。”

  疼,整个脊背火辣辣的疼,像是揭了一层皮,疼的发麻到了极致却痒的难耐,他伸手要去抓,手腕被人握了住。

  “别,伤口会发炎。”声音一丝丝的哑,有人伸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手指温温热热,缎子一般的舒服,“总算是不烧了。”

  纪川朦朦胧胧的睁眼,在煌煌的光晕下一点点看清坐在身侧的人,清瘦的脸颊,眉飞入鬓,只是倦色极重,眼眶都熬的发红,“督主……”

  “醒了?你睡了两天了。”陆长恭从锦凳上端来一盏汤药,小心试了温度,汤勺喂在他嘴边,“把药先喝了。”

  “我自己来。”纪川趴在床榻上,要起身才发现自己光着上身,赤条条的陷在毛茸茸的狐裘里,没有纱布包裹的小小胸部一览无余,不由一惊,“你……你看到了?”

  陆长恭点头,纪川在那一瞬,哑口无言,索性爬起来跪在床榻上,蹙眉道:“督主,我虽然是女的,但我跟男的没什么区别,我……”

  陆长恭敛眉笑道:“我早便知道了。”

  纪川一愣。

  听他吹凉汤药笑道:“从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是女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你独住一室,又将青娘拨去照顾你?”

  原来青娘也知道了……怪不得每次她洗澡青娘总会替她把门。

  陆长恭摇头笑了,“你放心,这是我的卧房,是我亲自为你洗的身子,没有人发现。”

  纪川一喜,“你不赶我出东厂?”

  掀了眼,督主道:“若是想赶你出去,便不会拖到现在了。”

  “谢督主!”纪川喜的挺直身子。

  陆长恭敛目替她拉过狐裘遮住身体,苦笑道:“不过东厂内其他人还不知……”

  “我知道!我会继续装成男人!绝对不会露馅!”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陆长恭轻笑,将汤药递到她唇边,“先把药喝了。”

  纪川将汤药接过一口喝干,苦的皱眉,一颗蜜饯塞在了嘴里。

  陆长恭在暖色光晕下对她笑。

  只那么一瞬,有些发愣,蜜饯在舌尖一点点的侵袭她的舌苔,苦的甜的,绞在一起不明不白。

  卧房里烧了四五炉炭火,小松木的香,噼啪的炸响,在这样冷的冬天里,将整个屋子烘的暖如春夏。

  纪川光着身子趴在狐裘里,眯了眼睛偷笑。

  “恩?在笑什么?”陆长恭好笑的打量她。

  纪川嚼着蜜饯核,噼里啪啦的作响,“督主,是你让大和尚下手轻点的吧?”

  陆长恭没讲话,捡了一颗大个儿的蜜饯又塞到她嘴里,“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硬撑?”明明是打算了,只要她喊的凄惨,做做样子就算了。

  “那么多人看着呢。”纪川吐出蜜饯核,“好歹我是副队长。”

  摇头笑了,顿了许久陆长恭才道:“阿川,你知道我为什么罚你吗?”

  纪川摇头。

  他道:“因为你要服众,就必须为你的手下付出些什么,你要记住,再强的人也必须有同伴,要有一群肯替你出生入死的,在你危险时会替你挨刀子的,一把剑再锋利,也抵不过万剑齐发。”将她的头发揽到身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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