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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25)

  白虎吃痛,发疯似地撞在笼子里,想将纪川甩下,她却匍在背脊上一动不动。

  这次真的会死吧?舒曼殊看着已经力竭的纪川,心疼的蹙眉,他经历过许多人,天赋异禀的,后天发奋的,高手的,平庸的,却从未见过像纪川这样顽强又不怕死的却还是第一次遇到。

  死在一只白毛畜生的爪下,真是可惜了……

  他一直很想留下纪川,可他如今还不能惹恼小皇帝,这是他最大的靠山了。

  舒曼殊侧头看身边捂着眼睛,从指缝里时不时偷瞄一眼的小皇帝,明明自己也怕的不敢瞧,唇角却越笑越兴奋。

  “呀……”端木微之忽然低呼一声,捂紧了眼睛,问:“死了吗?舒曼殊。”

  舒曼殊回过头看——

  笼子里纪川似乎已经没有一分力气挣扎了,松手滑到了白虎的侧背上,一手抱着它的脖颈,另一只手被白虎咬在口中。

  只要稍微一用力,她的整只手臂便会被扯下来,舒曼殊眯眼,一口气没吐出来纪川忽然睁眼看了他,黑色瞳孔,熠熠生辉。

  舒曼殊看到她笑了,那一瞬间她猛地抬手,寒光乍现,一匕首捅进白虎的脖颈里,身子往下滑,匕首也下划,由侧到下。

  白虎张口厉啸,松开了她的手臂,她砰的一声落地,脊背抵在冰凉的铁板上,整个脖颈被割开,白虎的血喷涌而下,溅了她一声一面,腥的,热的。

  忽然就忍不住的干呕,她在笼子里,佝偻着身子像一只濒死的虾子。她想起小时候安公公第一次将她和几个同龄的女孩丢进笼子里。

  也是这样的大铁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狼,栓在栏杆上,饿急了似的,扯着铁链,嘎嘎的响。

  安公公问:“你们谁是纪惠景的女儿?”

  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她踉跄跌跪出去,安公公孔雀蓝缎子的鞋尖挑起了她的脸,“是你吗?”

  她不敢讲话。

  安公公忽然挥手,守下笼子外的手下便进来,抓过她身后哭的最大声的小姑娘丢给了那只狼。

  她只听到半声尖叫,鲜血就喷了满脸,腥的,热的。

  安公公又问:“是不是你?”

  她听到狼嚼骨头的咯咯声,每一声都让她痉挛。

  她怕极了……

  白虎倒地,在笼子里抽搐两下,再不动弹了。

  舒曼殊抽了一口冷气,吐出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总是能让他吃惊,出乎意料。

  “你笑什么?”端木微之捂着眼不敢松开,不悦道:“朕问你他死了没有!”

  “死了。”舒曼殊朗声笑道:“不过是您的霸下。”

  “怎么可能!”端木微之惊诧,松开手瞧了一眼,顿时脸色青白,笼子里一片狼藉,触目所及的是红的血,白虎的喉管拖在铁板上,血浸了半边。

  慌忙掩着口鼻转过脸,端木微之浑身都在发抖,“他居然……居然……”

  “出乎意料啊。”舒曼殊莫名的愉悦,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纪川,歪头笑道:“他可比您的霸下还要……凶猛。”

  “来人啊!”端木微之发恼,却不敢转过头去看,撇过头喝道,“将他给我拖出去砍了!”

  “圣上……”舒曼殊刚要开口将什么,大殿之外内侍忽然慌慌张张的进来,跪倒道:“圣上,太后来了。”

  端木微之脸色一变,还不及做出反应,殿外一盏煌煌的宫灯烛火映了进来,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轻柔的递进来。

  “这么热闹,微之是在做什么?”

  她深夜突来,没有繁琐的装束,只裹了重紫的披风,束领口上禳了一圈细细的银狐绒,托出那张天山雪似地脸,再素不过的妆扮,却被红唇衬出媚色万千。

  似乎来的急,只带了一个近身宫女,一个小内侍,扶着她入殿的是陆长恭。

  殿内人等跪拜行礼,端木微之慌忙迎上前,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伸手扶他起身,揽在怀里。

  “母后这么晚了还没安寝?”端木微之斜眼看陆长恭,笑吟吟道:“陆爱卿也来了呀。”

  陆长恭敛眉行礼。

  太后却抬袖掩了口鼻,蹙眉道:“哪里来这样熏人的味道?”眉眼轻抬,瞧了一眼殿内,又敛下,揽着端木微之一壁往内走,一壁道:“长恭是特意进宫向哀家请罪的,哀家竟不知,是怎样的事情开罪了我们的小皇帝。”一脸的宠溺。

  端木微之扶她落座,不满道:“原来陆爱卿是特特来向母后告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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