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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欺梧(194)

  屋内一阵杂乱的尖叫,搅的纷乱。

  小凤挣开珊瑚,突然撩袍跪下,淡淡道:“放过我吧。”

  一刹那的静。

  端木朝华僵了身子瞧她,“小凤……”

  “求你放过我吧。”小凤脸色苍白,颊上是病态的红,言语极淡:“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够了……算作我求你,放过我吧。”

  端木朝华死攥了剑柄,定定的瞧着她,咬牙切齿道:“你休想!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我身边!”猛地扯下腕间的红线百结绳,“阮小凤,你别骗自己骗我了,你敢说你不爱我?那这个百结绳又是什么意思?”

  闻人舒华一直没讲话,只是眉目蹙的紧。

  百结绳……小凤瞧着那红绳,扶了珊瑚起身,一步步走上前,拨开清浅立在他眼前,身旁的炉子烧的旺,映的眉目有了暖色。

  小凤接过百结绳,淡笑,“不过是条绳子而已。”伸手猛地一拉,绳扣脱节,瞬间成了一条红线,反手丢入了火炉中,“现在还有什么?”

  火舌吞吐,不过是瞬间的事,烧了,丢了,什么都没有了。

  端木朝华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佩剑当啷落地。

  小凤错身而过,不再瞧他一眼,对闻人舒华道:“岚之,我们走吧。”

  清浅推了闻人舒华随上去。

  行了数步,端木朝华忽然在身后怒喝:“阮小凤!你若敢走,朕血洗了渔家村!”

  渔家村外呼啦啦的涌来一队队铁甲兵,将渔家村的居民团团围住。

  小凤顿足,回头,瞧着他,道:“何必呢?”

  “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离开!”端木朝华发丝凌乱,在大雪之中,忽然憔悴的不成样子,他一步步走来,道:“霸道也好,强夺也罢,便是你恨我,我也要你在我身边!”

  闻人舒华忽然挥手,船上登时闪下一排白衣弓箭手,开弓上弦,将小凤他们护在身后。

  铁甲兵也倾数上前。

  他却不止步。

  小凤猛地伸手抓过身旁人的一张弓,开弓满弦,箭尖直指向他,喝道:“端木朝华,不要逼我动手。”

  “好啊。”他依旧一步步上前,“你杀了我啊,杀了你就可以离开。”他又道:“你的弓箭是我亲手教的,阮小凤你逃不掉的,就算你离开我又怎样?我在你的心里,在你记忆里,在你这辈子里!”

  风雪中他步步相逼,字字犀利。

  小凤猛地闭了眼,一箭射出。

  破风破雪,噔的一线寒光,直射在他胸口,入肉三分。

  他顿了步,愣愣的看着胸口的箭,愣愣的看着她,突然一个踉跄跌跪在地,一口雪吐在了胸口。

  “圣上!”

  铁甲兵慌乱而上,将他团团护住。他只瞧见,她在大雪中霍然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么大的雪,那么大的风,他挣扎起身,想追,却怎么也追赶不上,“阮小凤……阮小凤!”

  走的那样决绝,不留一丝眷恋。

  “阮小凤……阮小凤!”

  她在船上不敢回头,脊背挺的直,突然一口鲜血吐在了胸口,点点的染在狐裘披风之上,再撑不住的倒下。

  闻人舒华伸手接住她。

  她看见天,看见雪,忽然大笑,笑的不可抑制,笑的满脸凉冰冰的泪水。

  “小凤……”

  闻人舒华拥她在怀。

  小凤猛地攥住他的衣襟,一字字道:“我逃不掉……逃不掉……他在我的心里,在我的天地里,死都逃不掉……你救救我,将这颗心这段记忆全部拿走!我…… 我很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闻人舒华抱住她。

  她埋在他的胸口,怎么也止不住的哭出了声,“你不是有可以忘记一切的毒药吗?毒死他……也毒死我,求你了……”

  闻人舒华在袖口摸出一枚药丸,仔细的问:“你真的要忘记一切?”

  “再不要记得……再不要记得了……”小凤伸手抓过那枚药丸,塞在口中。

  忘了吧,既然回忆太重,那就忘了干净吧

  风晴日暖 ...

  来年的盛夏,六月流火的天,热的人浑身发燥。云泽大都边边儿上的一处小县衙里,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捕快刘小元将袖子扇的小浪似地,只恨不能扒了身上这身官服,这正午大热天的,真真是要烤熟个人……

  纵然是幽怨了小半年,此刻他依旧万分幽怨的瞥着不远的一侧树荫下,同蹲着凉快的小捕快,心里再没有的忧伤,原先他梦里时刻惦记着的,就是这朝廷的头头们,能体恤下属再拨个小捕快给他使唤使唤,如果能再开恩一点,破例招个女捕快,还是个长的不错的女捕快,他整个人生就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