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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欺梧(220)

  闻人凤闪身避开,却是仓促的一个踉跄,不及反应一刀再次逼近眉心,心知不好,怎样都闪躲不过。

  端木朝华来的就像风,一瞬间就到了身侧。

  只觉腰间一紧,闻人凤便被他带入了怀里,撕锦裂帛的声响,他闷哼一声,紧抿的唇线白的没有血色,却一点点的至唇角涔出一丝丝的殷红。

  桑萤脸色一瞬青白。

  闻人凤却有些愣神,看着他那么近,又觉得看不真切,只愣愣的问:“你……是故意的?”

  他定然是故意的,这一刀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夺下,或者带她避开,那么多种方法,他却偏偏选了这一种,有心要让她欠他……

  他却笑,殷红一线线的溢出唇角,妖红刺目,“故意的,有心的,以前你受的,如今换我来尝,一刀刀一箭箭……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我当初的感觉,心疼,心疼的要死……”再讲不下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倒了下去。

  闻人凤伸手抱住他,踉跄的半跪在地,手心触到是他背上潮热的血,止不住,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心头却莫名的穿针引线,密密的……疼,心疼吗?

  桑萤禁不住退了一步,白着脸一言不发。

  糯米团子也吓的不敢出声,蚊呐似地喊一声,“娘亲……”

  “叫大夫……”闻人凤有些失神,手却抓的紧,抱着他,猛地抬头看桑萤,“快叫大夫!”

  桑萤这才回了神,大步跨到门前喝道:“叫老张来!立刻!”

  脑海里似乎隐约记得,很久很久之前也曾有人这样抓着自己的手,在昏迷的时候一遍一遍的叫着一个名字。

  那时似乎叫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记不太清。

  可如今,端木朝华昏迷在床榻上,怎么都不愿松开闻人凤的手,一遍一遍的叫,“小凤……”

  是阮小凤还是闻人凤?

  她猜不透,却又不敢乱想,心乱如麻。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止了血,可是他一直在发烧,肩膀上最早的伤口也发了炎,脓肿一大片。

  老张见惯了刀伤,只摆手道:“没大事,烧退了就醒。”

  “那烧什么时候退?”桑萤问。

  老张却耸肩,“我哪儿知道,要看他想烧到啥时候。”挠了挠头,“反正总会退的,大不了烧成傻子。”

  桑萤一巴掌挥了过去,骂道:“全他妈是废话!老娘警告你要是他有什么三张两短,我活剥了你!”

  老张一缩脖子,想说什么,张口却识相的闭了嘴,悻悻的出去熬药,出了门才叹气,“哎,这丫头是陷进去了。”

  桑萤立在床头,闻人凤坐在床边,糯米团子趴在床上,皆都一言不发。

  糯米团子眨着眼睛,看了看闻人凤,又看了看端木朝华,抿了抿小嘴。

  屋子里静的出奇,衬的窗外的海浪一声声的澎湃。

  只有端木朝华梦呓似地叫着那个名字,“小凤……”一声声,不安定,像是叫了没人应,怎么都不愿意安心,眉目也蹙的紧。

  再叫,桑萤总是忍不住开口,“他在叫你,你倒是应一声让他安心啊!”

  闻人凤不看她,“天下间叫小凤的多的是,你怎知道他就是在叫我不是别人?”

  桑萤言语一噎,气急又不好发作,只强忍了怒火道:“闻人凤你心知肚明!他对你是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末了又不服气的咬牙,“真他妈是瞎了狗眼,看上了你!活该受罪!”

  闻人凤将眼睛望过来看她,似笑非笑,“他喜欢是他的事,难道就因为他替我挡一刀我就要以身相许?这是他自找的,与我何干?”抽手,掰开他紧攥着的手心,闻人凤起身,笑眯眯的对糯米团子伸手,“我们回去睡觉。”

  糯米团子看了看昏迷的不安定的端木朝华,又看闻人凤,乖顺了抓住她的手,临走却又小声道:“娘亲……”转头看手指四处乱抓的端木朝华,“父亲……”

  “他死不了。”闻人凤抱起它,笑眯眯道:“死了也不干咱们的事。”扭头离去,丝毫不顾桑萤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

  她走的极潇洒,端木朝华却纠结着眉目在榻上愈发的不安定,手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再叫也没人应。

  桑萤终是看不下去,抓住他的手,一口咬下去,却又舍不得用力,只含着恨恨道:“真他妈的自作多情!”忍不住叹了气,苦笑了出来。

  自作多情。

  闻人凤瞧着天边高挂的月,觉着海风吹来,空荡荡的回旋,竟然莫名其妙的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