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凤欺梧(3)

  默默扭头的众人。大夫人却双眸含水的看着他,勾勾的,直看得阮暮秋头皮发麻实在顶不住了,就一咬牙,闭了眼,扯着嗓子唱:“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歌声荡漾,让人毛骨悚然,群体石化……

  是在众人抵抗不住,几乎要全体阵亡的时候,一声如同撕锦裂帛般的哭声陡然的划破了魔音缭绕的黑夜,如同曙光出现。

  后知后觉是阮二小姐终于哭了,她爹是瞬间石化,而后转身泪奔出了东厢房……

  大夫人幽幽的叹了口气,果然很管用……

  这件事之后,阮暮秋是发誓,十日不出房门,甚至强迫自己遗忘了那屈辱的一夜,比当初窦花用一碗豆花将其拿下的那一夜都要屈辱……

  但毕竟是放心不下窦花和刚出世的小女儿,他就又摸黑去了东厢房。才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就听有人开口,“秋儿,是你不?”

  阮暮秋抬眼,便看到了半壁月光之下,半倚在床头,罗衫凌乱半露了香肩的窦花,只见她将一缕秀发捋在耳后,在看不真切的月色中对阮暮秋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如梦似幻,迤逦万千,一下子就想去了青葱岁月的悸动。

  阮暮秋应了一声,摸到床头,握住窦花有老茧的手,“我来看看你和……女儿。”他是有点不愿意想起这个女儿……

  窦花咧嘴笑,点亮了一盏灯,也不提刚才的事,只笑呵呵的道:“你把女儿抱过来,我也没仔细看呢。”

  悲催的阮二小姐这才抱到灯下,被自己亲爹妈仔细端详。

  一端详下,阮暮秋吸了口冷气,沉默一会问妻子,“灯光似乎太暗了点?”

  窦花点头,抬手又点了一盏灯。

  “恩……”沉默许久,“还是太暗了。”

  窦花又亮一盏灯。

  “恩……”沉默更久,“还有没有灯?全部点上看看。”

  窦花:“……”

  在一阵折腾的点满蜡烛,满屋灯火通明,光芒万丈之后,阮暮秋终于死心了,长久的沉默了,放下手中的小女儿,很久很久艰难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我去安息了……”

  窦花:“……”

  其实阮二小姐只是黑了点,但在还是皱巴巴的婴儿时期,黑的一团,分不出五官了……不过索性的是,后来长开了,只要不是和她那个面团似的姐姐站在一起,她还是正常的。

  后来到了一岁快半的时候,她娘抱着她去找她爹,问:“秋儿,黑妞都一岁半了还没名儿呢,你给起个啊。”

  阮暮秋正抱着足三岁的小轻尘在晒太阳,闻言回头,看见一对颜色相当的母女,又复回头,捏着轻尘的小手,沉吟:“唔……叫什么名字好呢?”

  “小凤……”

  阮暮秋一惊,看着怀里的小轻尘突然笑嘻嘻拍着手去扯小黑妞的尿布,一面还念叨:“小凤~”

  于是,阮暮秋一拍大腿道:“就叫阮小凤!”而后无视身后哇的一声哭出来的小黑妞和脸色愈发黑亮的窦花,举着小轻尘,笑,“轻尘好聪明啊,都会取名字了~”

  是在很久很久之后,都没人知道,当时小轻尘叫的是那块尿布上的小鸡仔……也多亏她当时分不清鸡和凤。

  何时黑凤呈祥

  “阮尚书。”金龙之位上人言语带笑的唤他。

  他顿了脚步,重新转身行礼,“老臣在。”

  年轻的皇帝是随意的斜靠在龙榻上,抽了一枝先前堇妃折来的绿萼梅把玩,也不瞧殿下跪着的阮尚书,不经意的道:“听说阮尚书与三哥的关系甚好……”

  他是尾音延绵,直延绵的阮尚书颤了心肝儿,愣是听不出那是问句,还是评述句。只得鏮锵有力的撩袍跪下,断了他的延绵。

  “老臣与三王爷只是几面之缘,实不敢称深交。”是恨不得说,压根就没见过三王爷,可是那样显然扯谎扯的太大发了。

  那头的皇帝是打梅花上挪眼看阮尚书,微勾了唇角,似笑非笑,“是吗?怎么朕听闻,你先前曾于三哥提过袍角呢?”

  手贱!都怪自己当时手贱,一时忍不住提三王爷扯下被树枝勾住的袍子,惹了这样的绯闻……阮尚书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一个劲的在心里呐喊,我们是清白的!

  “老臣……自小就乐于助人……”阮尚书出口就悔了,这理由太白了一点。

  皇帝笑了,瞧着手中那枝绿梅上还是花苞的骨朵,问:“花尚含苞,阮尚书你道这梅开出的该是什么蕊啊?该不会是杂色吧,若是杂色毁了一枝锦绣,倒不如含苞时就掐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