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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欺梧(69)

  他却又一窜上前,在寒光凛凛的刀刃下,飞起一脚将受受只踹入了海里,拍扇大笑:“终于他妈的踹对人了!”白了一眼在海里扑腾的受受,喝道:“小子儿,三爷我淹死你!”

  都城呼喝冷风(一)

  “好!”端木朝德突然大笑,将靠在身上半昏迷的端木朝华推给一旁的宫娥,大步上前,行至海岸边沿,在紧护着的锦衣卫间看定扑腾在海中的受受,凛了眉目大笑,“小容你这一剑刺的好!你在朕的身后站了整整两年,朕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你会向朕挥剑!”

  他的声音极大,在呼啸的海风里,没顶的海水里闷雷一样捶在耳里,让受受瞬间没了所有思绪,隔着那么多人看他,他衣发猎猎的君临天下,忽然让受受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立在高处,笑着问他,你可愿做朕的利剑?

  他那时不过十二,刚刚出师下山,凭着一身武艺名声鹊起,对这个繁华世界满是憧憬,他不知道称作朕的人是谁,他只是问,那我有什么好处?

  端木朝德便笑,眉眼好看的紧,他说,这世间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什么都可以给……受受呛了满肺腑的海水,咸涩的让人恶心,手臂上的伤口也疼的紧,忽然就哭了出来,他什么也不要,只想要喜欢一个人。

  端木朝德立在海岸上,瞧着远远近近的船只,霍然下令,“给朕凿了所有的船只,下铁钩网,便是封了整个海域也要擒下他!”眉目凛冽,毫不容情。

  众多的锦衣卫齐声应是,翻身下了海。

  一把攥紧了手中的扇子,阮氲廷也欲下海,端木朝德却冷笑,“阮三公子还真是热心肠,什么都要插把手。”

  阮氲廷挥了折扇笑道:“没法子,热心肠是家传的,我打小就爱乐于助人。”

  笑容一顿,又渐浓,端木朝德冷冷道:“阮氲廷,给朕滚一边去,留着你的心思给你的好二姐吧。”

  圣令已下,阮氲廷无可奈何的耸肩,折回小凤身边,却在半道转身突然扬手一扇子仍过来,“滚你妈的蛋!”

  扇子直中端木朝德后脑勺,咣当有声的力道,吓的护在一旁的侍卫大惊。端木朝德怒不可遏的回头,几乎喷火的瞪他。

  阮氲廷却视若无睹,伸手指了原本护在端木朝德身后的一名锦衣卫,道:“你小子儿居然敢躲!瞧瞧闯祸了吧。”双手一摊,无奈的道:“圣上这可与我无关,全是他的错。”

  那一脸迷惑的锦衣卫双腿一软,噗通跪了下来,连呼冤枉。

  端木朝德气的脸色发白。

  阮氲廷却什么事也没有的回到林廷川身旁,伸手接过昏迷的小凤,触指发现她的手心和额头起了密密的汗水,极辛苦的挣扎着什么。

  轻叹了一口气,阮氲廷扯袖提她擦了汗水,抬手一掌,彻底让她昏了过去,自语道:“端木朝华那王八蛋相比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才会给你下药……”

  海岸极远处,泊着一艘没有帆的船,有人一袭白衣猎猎的立在船头,瞧着远处拼命朝反方向游的受受,一点点蹙了眉头,直至死紧。

  船舱里有人开口,“你不去救他吗?”没有回答,那人又道:“如果换做翠翠,我拼了命也会救她的。”

  白衣人霍然回头,隔着半开的帘子瞧着里面被捆绑着的人,那眉目是与他的主子分毫不差,“那又如何?不过是多人个人送死而已。”

  是夜,初沉的黑。

  有人在远处哭泣,极小声,断断续续的残喘,珠子一般零零碎碎而来。她在迷雾之中看不真切是谁,却又觉得熟悉,便忍不住好奇上前,穿过一层层雾气,哭声愈发的近,直至一点点瞧清趴在地上的人影。

  那是谁?裹在渔网之中,鲜血淋漓,黑发遮了满面瞧不清眉目,一声低过一声的抽泣着。

  小凤想再上前,突然烛火一亮,照明了四周,落眼是锈迹斑斑的刑具,叮叮当当的摇摆做一团。

  有极精瘦的侏儒男立在那渔网中的人旁边,木然抬手绞了牵扯渔网的木轴,将那人连着渔网吊起。

  渔网勒近鲜血淋漓的血肉里,挤出一格格血肉在渔网的格子间,那人疼的大喊,嘶哑了嗓子,“二小姐!二小姐救我!”猛然抬头,露出黑发下的脸,血痕纵横。

  心肺突然被狠狠的剜了一刀,小凤疾步上前,“受受!”

  是还未近前,那侏儒便挥着闪寒光的错金小刀,一刀割下那挤在渔网格子之外的肉。

  惨叫歇斯底里,血肉一格格的被割下,落在低下白玉的盘子里,红血白肉,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