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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黑塔利亚同人)鲜花的山岗(68)

作者: 远方的小白桦/白桦与红霞 阅读记录

“混账!狗崽子!见你们的鬼去吧!”

亚瑟一脚踹开自己的车门,破口大骂起来。一种久违了的酣畅淋漓的愤怒,犹如一瓶烈性朗姆酒,刹那间从胃里一直烧到头顶。他简直要被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去他娘的顾问先生!去他娘的地下工作者鲁滨逊!他是利物浦人,海员的儿子,亚瑟·柯克兰!

……契亚拉觉得自己变成了聋子,她听不见鲁滨逊那醉汉般的怒吼,听不见劫匪们的叫骂,甚至也听不见那么一两声枪响。这些全都是不可理喻的——这位较她年长的战友,何曾有过如此失态的模样。

有过那么一次!就是他在顾问先生的宅邸里,一把揪住副旅长波诺弗瓦的领口的时候……忽然一阵惆怅朦胧了她的眼睛,她感觉到鲁滨逊重重地坐回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

车开得很快、很快……仿佛要追上那旋转在天边的星斗似的。契亚拉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觉得星星全都挂在她的睫毛上。

汽车终于在一处独门独户的宅院前停了下来,她听见鲁滨逊在对她说话,这声音一如以往般温和坚定,然而却格外吃力:

“到联络点了……小妹妹……去敲门吧……真抱歉……我做了蠢事……”

她惊惧交集地转过脸来,看见了鲁滨逊那失去了血色的苍白面庞。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歉疚而惨淡的微笑,一只手还死死地握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则捂在腹部,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他受伤了。最后这段路,他是用一只手开车,拼尽全力来到这里的。

【注】

在这里,我必须为亚瑟这次意外的情绪爆发做一个解释。

文中的亚瑟是一个骄傲、冲动、富于勇毅和探索精神的人。这促使他投入反法西斯斗争,想要在其中寻找到自己的价值。然而在地下工作者的岗位上,他背负着两种身份:身为敌人面前的技术顾问,他必须恪尽职守、彬彬有礼。身为自己人面前的鲁滨逊,他必须冷静沉稳、无牵无挂。这些都是违反他青春天性的。他必须克制自己。因此,在过往的篇幅里,他不止一次对弗朗西斯,也对自己强调:他现在不是亚瑟·柯克兰。

然而,爱让人想起自己本来的样子。在这种不惜代价、不顾一切的爱情面前,他一次次地意识到:自己是亚瑟·柯克兰。战争总要结束,他总要回到牵挂已久的人们和生活中去。

于是他在那一瞬间,说出了亚瑟会说的话,顾问先生和鲁滨逊都绝不可能说的话。这不是仅仅因为球队,这是因为亚瑟在他身上完全觉醒了。尽管这太不是时候了。但是历史上,像这种完全意外、情难自禁、终究难以挽回的事情,其实有过很多。我觉得,历史也因为这样的情难自禁而别有一番滋味。

第44章

“我的儿子,我的小冤家!你就这么狠心折磨妈妈!”

有一只手伏在亚瑟的额头上,他猜测是妈妈。尽管妈妈留在千里之外的利物浦故乡,可他却能听见她那沉痛的声音,看见她那泪光模糊的眼睛。他来到这世上,是从她身上扯下一块肉;倘若他就此死去,还要带走她的一点魂。

“可我不能不那样做啊,妈妈。”他轻声说,“他们侮辱了我们。”

然后他就闭紧了眼睛,也闭紧了嘴唇,为的是不在妈妈面前失声痛哭。然而他大可不必担心。这不仅是因为他十年来都没有掉过眼泪,还因为事到如今,他必须把哭泣的力气给节省着,眼泪和鲜血一样珍贵。

亚瑟曾在西班牙打过两年多的仗,非常明白: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腹部的伤很可能就是致命伤。然而,他却一直能把车开到这里,才瘫倒在驾驶座上,霎时间失去了一切力量。

愿爸爸和妈妈原谅吧!他——利物浦的儿子,闯过了多少狂风巨浪,最后却为着一时冲上头顶的热血,在浅滩上翻了船。

“可我不能不那样做啊,妈妈。他们侮辱了我们。”

他听不见妈妈的回答,耳畔却远远地传来了海浪低沉的、永恒的呼啸。无论是这处秘密联络点,还是他在利物浦的家,都坐落在海岸上。然而,即使是在这昏迷不醒的谵妄中,他依旧辨得分明:这是地中海焦急不安的讯息,而不是爱尔兰海从小在他耳畔唱过的摇篮歌。

“这么说,这是他自己惹出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彼得·柯克兰没有抬头。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形容憔悴的姑娘,就是两天前鞋匠铺里光彩照人的“安杰丽卡”。他更不可能想到,自己竟然是在这种状况下再一次遇见了哥哥。

这处秘密联络点的负责人,公开的身份正好是外科医生。医生把他带到另一个房间去,直截了当地询问了他和鲁滨逊的关系。“这么说,在这里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你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