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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黑塔利亚同人)鲜花的山岗(81)

作者: 远方的小白桦/白桦与红霞 阅读记录

她定了定神,开始做她每日例行的功课。这就像吃饭、喝水、睡觉、呼吸一样,早已成了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丈夫。”

她把手放在胸口。胸口是温暖的,轻轻起伏的。也就是说,丈夫活着。

“妻子。”

胸口仍旧是温暖的,轻轻起伏的。也就是说,她活着。

“儿子。”

她习惯性地说出了这个反复默诵、早已熟稔的德语单词,同时把手移到身旁,感觉到了女儿那温软的小小躯体。然后她才如梦初醒地发现自己错了——不应该说“儿子”,而应该说“女儿”。

“女儿”用德语怎么念?基尔伯特没教过她。

胸口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她惊惶失措地环顾着房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房间里幽暗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怕打扰她,都出去了。他们在不在都一样,都不懂德语。

“女儿”用德语怎么念?

没有人回答她。

泪水顺着她的面庞奔涌而下,那样急,那样快。她生怕自己会吵醒女儿,就转过身去,将脸埋进枕头,牙齿狠狠地咬在绣花毛毯上。

整整五个月。五个月过去了,她才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给她留下女儿的那个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人间……

她一直哭到夜深,仿佛是为了偿还过去那没有眼泪的五个月。女儿依旧睡得安稳,睡得香甜,不知道苦难,不知道悲恸。

这时她感觉到,有人在温柔地抚摩着她的肩膀。丽莎转过脸来,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英俊的青年坐在她的床边。他的金色头发柔软卷曲,他的褐色眼睛聪慧沉静。

“我是亨利希·海涅。我是你丈夫的挚友和弟兄。”

她回想起来了。在丈夫离世的前夕,她所梦见的那个陌生而又亲近的人,就是他。那时她清楚地知道,那个梦不是哀悼死难,而是预兆永生不死的青春。

他说的不是德语,也不是她所知道的哪一种语言。可她却听得懂他的话,并回答了他:

“以前你来找过我们一次,就在我的新婚之夜……亲爱的,那时我睡着了,没有能和你说上话。基尔安慰我,说你以后一定还会来找我们……”

“那时我来祝福你的婚礼。今天我来祝福你的女儿诞生。”海涅的声音宛如在吟诵诗篇,“我祝福她像春天一样美丽。”

【注】

娜塔莎·贝亚德·劳伦夏·爱斯梅拉达·贝什米特——我为什么要这样称呼基尔和丽莎的女儿?

小姑娘诞生在1945年春天,反法西斯战争即将胜利的时候。她的姓氏来自德意志,而她的名字,则是来自俄罗斯、意大利、西班牙、法兰西四个民族的赠礼。诞生在这样的年代,拥有着这样的姓名,她本身就是一个关于世界和平的祝福,关于人类友好共处的憧憬。

所有人都会迁就娜塔莎,安东尼奥会迁就罗维诺,而弗朗西斯作为最年长的一位,又会迁就年轻的朋友们。因此,娜塔莎赠予的名字——同时也是她自己的名字,会放在最前面,其次是罗维诺、安东尼奥、弗朗西斯。

第52章

每一天,贝什米特家的小姑娘都在长大;每一天,大地上都在发生新的事情。

就好像春雷,忽然间就隆隆作响。就好像春水,忽然间就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一起,又肆意欢快地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四月初,游击队控制了北方的交通要道米兰——都灵公路。整个北意大利都行动起来了。到了四月底,热那亚、米兰、都灵、威尼斯等城市,已经呼吸着自由的气息。五一节这天,意大利全境迎来了和平,比西线和东线都更早。

刚刚满月的娜塔莎·贝亚德·劳伦夏·爱斯梅拉达·贝什米特,一点都不知道1945年春天拥有怎样的历史意义。她病了,正扯着又尖又细的小嗓子拼命地哭。

“到大城市的医院里去,安安心心地瞧一瞧。”女医生卡洛塔提议,“现在可好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事情正像女医生说的那样。加里波第游击队第一突击旅的战士们,已经相互拥抱告别,回到各自思念着的城市和村庄去了。基尔伯特生前的朋友们——弗朗西斯、安东尼奥、罗维诺,当然还有娜塔莎,却一直将丽莎和她的女儿送到米兰。

愿你永远愉快和光辉,鼎鼎大名的米兰。你曾聆听过多少这样的话语:“丈夫和妻子”,而说话的人还只是稚气未脱的小伙子和姑娘。即使你的旅馆并不都那么慷慨大方,你也总愿意把城郊田野上的一片小树林留给年轻的恋人。

米兰留在罗维诺·瓦尔加斯记忆中的,却是另外一种浪漫。这浪漫无关爱情,而是一段近乎英雄般的传奇——1943年10月,一个被押送到米兰火车站的青年游击队员,单枪匹马地逃出了法西斯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