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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他会飞(26)+番外

如今,小王爷轻夹马腹,一骑当先,留给他哥一个干脆利落毫不矫情的身影,城楼上的穆琮迎风站着,暖风吹过他的发梢和衣摆,冠冕流苏轻轻晃动,挡不去他眼底的光亮。

“风凉。”

该在冬日里用上的披肩提前落去了穆琮肩头,统领近前一步,冒昧又唐突的替他盖住了肩颈。

行至远处的小王爷正别别扭扭的伸出手来朝身后挥舞两下,全当道别,穆琮勾起唇角,舒舒服服的靠去身后人的怀里,由着统领为他披上挡风的衣服。

他已经不在乎别人口中的规矩了,那些会说统领僭越,说他不端不正的臣子都已经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天底下最好用的东西永远是武力,穆琮勾起唇角,狡黠又得意的眯起了眼睛,他就像一只自豪的老母鸡,终于可以在天下人面前骄傲的挺起胸脯,炫耀他长大成人的弟弟,以及他弟弟用美色换来的千军难挡的神仙道长。

四方国境,最先动手的是西边。

折了上将军的少年国君气急败坏,一收到消息就开始筹谋联合,势要报仇雪耻。

小王爷镇守北境数年,兴许是这回走得时间有点长,常年在他手下吃亏的北境诸国忘了被他按在地上锤是什么滋味,纷纷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再加上西边的重利引诱,于是以屏障之势威逼西北两境的联军组成的速度极快,且来势汹汹。

西境破城,失陷数地,军报比小王爷先一步传到北境,下属奏报时,小王爷正在刚扎好的军帐里托着腮帮子发呆,传令的副将将一纸奏报反复念了两边也没得到回应,额上渐渐冒了一层冷汗。

副将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小王爷前脚奔赴北境,联军后脚就兵分两路,一边在北境佯攻做障眼法,一边偷袭西境城池,而现下国中武官不盛,除了一个小王爷之外几乎没有能扶得上墙的,偶尔有一两个战功赫赫的老将,也都是该颐养天年的年纪。

“王……王爷?”

副将攥着战报咽了一口吐沫,他小心翼翼的唤了小王爷一声,试图得到些增援之类的调令,但小王爷还是没说话,只是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副将思虑重重,又见小王爷神情平和,没有任何焦虑急切的样子。

滤镜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强大到即便战乱当头,也能用最快的速度稳定人心。

副将呼出一口浊气,也不知怎么就安定了心绪,他还是相信这个在军中长大的小王爷的,他在北境数年,眼见着小王爷见风就长,眼见着小王爷从一天被马甩下来八次到一骑当先冲进敌军阵前大杀四方。

小王爷早已是边境的主心骨了,只要有他在,无论是什么局面都绝不会是死局。

于是副将不再多言,很快就安静领命退下,小王爷托着腮帮子托到自己手臂发酸,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下属心中已经升华成了金光闪闪的定海神针。

小王爷在想念他的道长。

从京城出来之后,他与道士兵分两路,他去北边,道士替他去西边。

至于城池失陷的奏报应当是几日前传出来的,按照道士的脚程,现下正好在替他教那些侵占城池的敌军如何做人。

小王爷的思念能穿越千里,几乎是与此同时,道士在西境城中打了个喷嚏,被逐个清点的战俘和负责收押的己方将士都整齐划一的朝他投来见鬼似的目光,似乎是在质疑像他这样的怪物居然也会有像人的一面。

道士视若无睹的揉了揉鼻尖,继续低头整理自己的行囊,和上次不同,这一次他带够了心心念念的吃食,还可以带去跟小王爷一起分享。

他在黎明前只身入城,肃清了城中的敌军,待攻城人马按照约定的时间蓄势待发的时候,他独自从城里拉开了几人高的城门,素白的衣袍上只有奔波赶路时沾上的尘土。

他救了一城的百姓,避免了攻城人马的死伤,他做成了天下无人能及的事情,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

他不喜欢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他不喜欢这些人眼中的敬畏、恐惧、绝望,以及不知由来的虔诚和狂热。

——立场不同的人们看向他的眼神各不相同,唯有一种疏远是共同的。

道士抿着嘴唇,将行囊的绳索勒紧,思念是疯涨的野草,茂盛的叶子带着细软的倒刺,落在他心尖,搔得他心绪难平,也带给他陌生的痛楚。

他想念他的阿行,他想念小王爷明亮干净的眼睛,在这里,没有人会像小王爷那样看着他,他又变回了孤山上远离尘世的孤僻道人,变回了说书先生口中的魑魅魍魉,精怪妖孽。

从西境到北边,道士昼夜不停,走过了好几个日升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