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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快打铁记(36)+番外

作者: 脚上有鞋 阅读记录

“喏,给你”,她把手里的茅草伸到他面前,少年没接,静静看她,郝韵来顿一下,把茅草折了个蜻蜓出来,少年眼里似有光,“拿着玩,可好玩了”。

少年犹豫一下,终于接了过来:“万物有奇,区区杂草也可活灵活现”,他从前并未见过这等事物,小心翼翼端在掌心,连连感叹。

“草蜻蜓你没见过吗?你小时候玩什么?”

他把蜻蜓放在桌上,道:“幼时与习武练功四书五经为伴,这些,不曾听闻”。

郝韵来有些同情他,连童年都没有,怪不得少年老成,问道:“那你是挺惨的,肯定也不会玩丢沙包,捉迷藏了吧?”

少年摇摇头:“师父常教导切勿玩物丧志,应当居安思危,时刻警醒”。

郝韵来不赞同:“可是小孩子就应该玩才对的呀”。

“这些有趣吗?”

她回忆小时候玩耍的经历,翘着的嘴角垂下来一些:“也,就那样吧,一般般”,手不自觉去拨蜻蜓,让它在桌子上没完没了的翻跟头。

“你不愉快”,少年察觉她的情绪。

回忆起小时候确实不是太愉快,其实小时候的郝韵来和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样子,那时她内向腼腆,遇到生人就往爹娘身后躲,用两只大眼睛悄悄打量周围。因为她是独女,也没有亲戚家适龄的小孩,每天只能自己和自己玩,爹娘的陪伴与同龄人的陪伴终究不同,是故她越来越不爱说话,郝知县发现女儿过于乖巧也不是个好事情,就把她送到了学堂,和别的孩子呆在一处或许能开朗些。

只是所有的小孩都被家里人告知郝知县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千万不能和她玩,不然神仙就会把你抓走惩罚你。小孩子信以为真,他们最单纯,最嫉恶如仇,对待好的事物就是表现得如细软的春风,对待坏的事物就像最公正严明的判官,没有一点转圜余地。

这样一来,上了学堂的郝韵来被孤立了,不仅没有人和她玩,所有的人都在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过错,沙包会丢在她身上,毛毛虫会钻进她的头发里,坏人理应被如此对待。

这些事情她没有对郝知县夫妇讲,只是变的越来越寡言,越来越闷闷不乐,郝知县察觉事情不太对,深入了解才知原委,掌上明珠被人如此对待,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学堂即刻关门大吉,从此蔡县多了一批无业游民,多了一批在街上饭也吃不饱的野孩子。

只是学堂里的他们没有做错,她就是坏人,千年祸害。

意白与蜻蜓

这些事情在太远之前了,不知道怎么的经少年一提,猛地都涌了上来,本来她真的已经全忘了。

“谁说的?我愉快着呢”,郝韵来把过往再次全部锁上,篱笆菜田,农家小院,她的笑和着青烟。

“师父说有时人会口是心非,强颜欢笑,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可能是为了欺骗对方,你此刻便是”,少年太板正,不给人留一点面子,戳破郝韵来。

“你师父怎么说这么多话?你从小都是他教的吗?”李玉虽然看着翩然如世外客,但仅有的接触也能看出他深谙人间法则,没想到教出来的徒弟出淤泥而不染,随心所欲又句句恪守正道,丝毫不顾忌地扯下旁人的面具。

少年道:“师父所言乃大智慧,说与你共勉之”。

郝韵来无奈,字字句句之乎者也,他不累,听者累,敷衍道:“受教多谢”。

“既然如此,你能传授我折蜻蜓的方法吗?它看着很别致,却手法独特,我观察良久不得要领”。

他对这个似乎很感兴趣,原来刚才一直盯着它,是想看出怎么折的,哪个小孩不喜欢新奇的玩物,只不过他从小就被压抑天性罢了,没想到一根稀松平常的杂草撬开了他的童心。

郝韵来挪了一个位子,坐到他旁边:“好啊,这个可简单了,你叫我声姐姐,我就教你”。

“你我非亲非故,一面之缘便以姐弟相称,不妥。再者,安知你年长于我?”少年拒绝。

“我十七,你呢?”

少年哑言,想来是比她小了。

郝韵来据理力争:“叫年长的人姐姐是礼貌,而且称呼起来也方便”。

少年不知如何反驳,迂回道:“我名李意白,直呼即可”。

郝韵来只得作罢,但还是忍不住戳了他脸蛋一下,果然柔软有弹性,比小铜钱的脸还好玩,脸上扬起笑,宛如刚刚偷吃到糖的孩子。

李意白一下子跳起来躲开,隐约可见耳根泛红,两手局促不知如何安放:“你,你,岂可无礼?”

郝韵来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怎么了?我就是觉得你可爱,想戳一戳嘛,你不喜欢我不戳便是了,小孩子还计较挺多”,虽然少年现在已高出她半头,但她就是把他当小孩,软糯软糯的,忍不住想逗一逗,不过他还挺有男女意识的,本来坦荡的郝韵来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过来,我折给你看”,她不想让他因此对她有成见,不知怎么的,见他第一眼就觉得很亲近,所以才忍着对秦三把的厌恶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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