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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快打铁记(64)+番外

作者: 脚上有鞋 阅读记录

郝韵来捏紧了双拳,嘴唇紧抿,眼泪早已蓄满了眼眶,她却死死瞪着眼睛,不让它流下来,眼里的恨意仿佛能将天寒地冻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猝不及防,“嘭”的一声,郝韵来向后倒下。秦随风心里一紧,眼疾手快扶住她揽入怀里。

他将郝韵来打横抱起,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挂着水珠的睫毛,心里叹了一口气。走到郝知县面前:“郝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先带夫人离开吧”。

郝知县强忍伤痛,把郝夫人背在身上,四人一路快步走到了城外,董小年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辆马车,已经等侯多时,焦急得双手交叠不知如何安放,来回踱步。

看到他们以后,四个人身上都沾着血,郝韵来和郝夫人俱不省人事,他对这情况不明就里: “寨主,你们可算来了!这是咋了?发生什么了?”

“上车”,秦随风面色沉重,只简短两个字。

董小年自知情况危急,不是解释的时候,驾车一路疾驰,因为是往东边走,倒是没碰到北连兵,天黑时便到芦溪山,山路崎岖,马车难走,人也是勉强才能通过,当初建寨时也是看中此地易守难攻,天然屏障。但是有一条寨中人开辟的暗道,不为外人知,算是特殊时刻的退路。

到达山顶便见青松寨。

只看外观也知这绝不是富得流油的大寨,寨门不过是随意两根木头搭的框架,两边各设一个瞭望台,均是摇摇欲坠,不免为高台上勘探之人忧虑,这要是摔下来,怎么也得去半条命。

寨门前守着的弟兄很是敬业,腰杆笔直,眼睛也不眨一下,见他们一行人归来,上前:“寨主”,随之侧身让出通道,马车直接行到了一间卧房前,秦随风已吩咐董小年去请寨中的大夫。

房中出来一妇人,扮相朴素,面容苍老但和蔼,是寨中德高望重的大夫,平日里大家都唤她三婶,至于真实姓名已不可考。她见秦随风抱着个昏迷的姑娘姑娘,还有两位浑身是血,惊了一跳:“阿风”。

“三婶,一会再细说,先看看她们怎么样“。

屋中宽敞,郝韵来和郝夫人被摆在床上,在来的路上,秦随风已大致查探过她们的身体,郝韵来只是悲伤过度导致昏迷,并无大碍,但郝夫人却一丝气息也无,已是回天乏术,只怕三婶也无能为力。

人多嘈杂,且她二人是女子,郝知县和秦随风在门外等侯。

郝知县一言不发,悲伤难掩,如今称得上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任谁也无法接受,秦随风也不便多言,就这样静静陪他站着,顺便捋一捋最近的事。

蔡县战火突起,且来势汹汹,长驱直入,西边的飞霞关和上榆关虽不足五万但也绝非摆设,短时间内想要攻克并非易事,何况先前半点风声也无,那么,极有可能,西边叛国!为北连大开方便之门,才使得悲剧发生,秦随风令人暗中前往附近郡县传消息,也好让朝廷有所警觉,早作打算。

但让他想不通的是,难道北连人只是为了区区一座矿山便如此大费周章,暗中查探,收买杨朝官员,再到如今出动精兵,这一切似乎不是表面如此简单。

思索中,身后门开,三婶走出来。

“他们怎么样?”秦随风问。

三婶看他们一眼:“小姑娘并无大碍,歇息片刻便好,那位夫人失血过多,伤及心脉,节哀,我先去熬药”。

结果在意料之中。

适时,“秦随风?你怎么了,我听他们说你急着叫三婶?”一女子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她虽然跑的不快,却气喘吁吁,在冬天的夜晚额头上冒着虚汗。

“谁让你跑出来的?”他皱着眉头帮她将披风拢好,“向庭,你先带她回去,随后我再同你说”。

郝知县突然出声:“承蒙秦侠士一路关照,此刻老夫想和她们单独待一会儿”,秦随风看向他,如何也不能把他和往日震惊威严的知县老爷联系起来,现在只有心如死灰,道一声:“节哀顺变”,将地方留给了郝知县。

郝知县向屋内的每一步都迈得如千斤之重,三婶为二人擦拭了身体,郝夫人面上洁净,异常苍白,眼眸紧闭再也不会睁开,郝知县前半生的眼泪在今天全部都流尽了。他坐在郝夫人榻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这双手上又细细的茧,常年练武手型并不是十分好看,但是他一生都不想松开。他的双双前半生本是无忧无虑,后半生跟着他颠沛流离隐姓埋名,最后还是为了护他而死。

他无用,是罪人。

曾经有人对他说:“世上之事大大多无可奈何,她便是你的无可奈何,纵是我助你不阻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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