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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换流年(128)

清洁完了,又有奴婢捧着妆盒过来,双手托着。

喜娘小心翼翼的撩起喜帕一些些,只露出她在嘴唇,然后亲自念了唇红印子,给杨波把化开的唇色重新印好。

嫣红欲滴的樱桃小口,含蓄而诱惑。

放下帕子,喜娘把床铺抚了抚,然后躬身施礼。

“王妃,奴婢就在外面候着,有事您就唤我。”

“姑姑贵姓?”杨波轻问。

“奴婢不敢当,王妃就叫我喜婆好了。”

“喜婆,麻烦你了。”杨波低语,伸手落了一只细金丝攒成的手镯,拉住那喜婆的手塞了过去。

“王妃,奴婢不敢当。”那喜婆推辞。

杨波轻轻盖住她的手。

“无妨,留个纪念而已,以后多有劳烦姑姑的地方呢。”

“谢王妃赏赐,奴婢退下了。”那喜婆不自爱推辞,施礼谢恩。

杨波微微点头,五彩丝穗颤动一下。

喜婆轻手轻脚推下去,刚到屏风那里,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定眼一看,立刻屈膝。

“奴婢.....”

阮承淋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喜婆低着头起身,推出去。

阮承淋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杨波,她端坐在哪儿,背挺得笔直,喜帕遮盖不住珠冠,在灯火下烟烟生辉,那一身华丽的礼服,将他包裹成一个精致的人偶。

但他能感受到那瘦小的身躯发出的轻微嘎嘎之声,她知道,她快要撑不住了。她的身体正在哀鸣,为这酷刑似的礼仪。

他的猴子,怎么会端坐的住呢。

微微一笑,他心软似水,迈步上前,伸手轻轻捏住那喜帕。

杨波轻轻一颤,却低着头,不敢动。

他揭开喜帕,放在一边,伸手扶住她的脸,缓缓抬起,面对面。

粉白如玉的脸,黛墨描绘的眉,春水含情的眼,映红似梅的唇。

她如此美好,让他不由屏息。

她真的属于他了?真的吗?

看到她,杨波眼眶不由迷蒙,浮上一层水汽。

牙下意思的咬唇,雪白的贝齿割破那映红的唇,将妆弄残。

阮承淋笑笑,低头,舔过那残妆红唇。

甜甜的她的唇像花蜜。

杨波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紧紧的。

“我在,我就在这儿,”阮承淋也抱住她。

“我怕。”杨波闭着眼,将自己往他怀里埋。

阮承淋心酸溜溜的,低头,帮他拔掉那固定这珠冠的金簪,轻轻脱下。

杨波顿时角儿自己轻松下来,好似万钧重担都被他解去。她现在不再是王妃,只是他怀里的猴子。

阮承淋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脸。

他知道,猴子会怕,猴子会不耐,猴子会焦虑,所以抛下那些贵客,来安抚她。

她才是最重要的,今天他要为她任性,自私。

杨波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而来,但他不能为自己停留太久,但这一刻已经足够了。足够她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足够她继续坚持下去。

深吸口气,她仰头,看向他。

他也看着她,目光明了。

“可以吗?”

杨波点点头。

“我是你的王妃,我可以的。”

阮承淋赞许欣慰的笑,低头,轻吻她的额头。

“好,我很快就回来。”

天宝朝 34 甜蜜生活 上

婚后的日子,对杨波来说,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安逸和闲适。

阮承淋是个好丈夫,他像呵护花朵一样温柔体贴的照顾着她。但又并不因为她娇弱精致的花朵而整日将她关在家里,他抽空带她去聚贤楼。

坐着小马车,穿着寻常衣服,偷偷的去,在雅间里,就他和她。

他不是王爷,她不是王妃,宛如寻常男女。

香喷喷的烤鸭,鲜美的山菌煲,圆滚滚热乎乎的狮子头,都是当年她请他吃的那几道菜。

他都记得,她也是。

聚贤楼的厨子早已经换人,可这菜竟然味道不变。她明白这定然是他将那个厨子找来,特地做给她吃的。

难得他这份心。

回家后,依靠在他的怀里杨波微笑着说。下次不要这样麻烦,她乐意尝试一下新菜,尝尝新厨子的手艺。

人不能总是怀念着过去,也要尝试新的生活。

更何况,她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不是吗。

阮承淋对她报以鼓励的微笑,拥抱着她轻轻叹息。

“长大了,我的猴子已经长大了。”

是啊,杨波心里也觉得自己长大了。只是长大了终究是好是坏,真的很难说清。

他时常会偷偷带着她乔装出去,去石门胡同看小戏,去长安街吃烧饼,去红叶观烧香。有时候都并没有目的地,就是坐着车逛街,看到感兴趣的就下车去看看,只是这一切都必须和他一起行动,从来不允许她单独一个人。杨波知道这并不是禁锢,而是担忧。他只是担忧她而已,生怕自己不看着,她会有什么闪失。

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种全方位的呵护,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她只想着如何做他的妻子,只想着如何享受这种安宁而又简单有趣的生活。

如果唯一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是他不碰她。

对于男女情事,杨波因为那不堪的一夜儿产生了抵触情绪。所以阮承淋开始几天的相敬如宾让她感动松了一口气。

可时间一长,她也明白这不正常。

夫妻同床共枕是理所应当,亲昵合欢也是天经地义,可他为什么不碰她呢?

她不敢去想是不是因为那不堪,她不敢问,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可心里总有一个角落空荡荡的,让她没来由的心虚。

她有时候对着菱花镜抚摸自己的脸,暗自思谶自己是不是不够漂亮?不足以引起他的兴趣?

镜中的人睁大眼睛回视自己。那如杏双眼恰似两旺碧波,弯弯远山黛眉,微微笼着一抹春愁花怨,正如同四月的江南,一派春花盛开,漫天细雨霏霏,淡淡哀怨脉脉春情,好不叫人心动神移。

是啊,他看在眼里自然也是心动的。

他拥抱着她的时候,她明明听到他如雷的心跳,也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夺魂摄人的眼眸。

这样的他让她害怕,但又有一股甜丝丝的感觉爬上心头。

可是。。。。。。可是他从来只是拥抱她,甚至连吻,也仅仅只是在自己小楼上那一晚发生过,宛如一场梦。

他不爱她吗?可他明明对她那么好,那么费心的讨她欢心,带着她到处去游玩散心。他对她简直太好了,比任何人都好。

他嫌弃她吗?可他明明是那么渴望自己,有时候只是看着她,就能露出那样幽暗火热的眼神。

可为什么他就是不碰她,从来不在她的屋子里过夜?

他每天下了朝都会第一时间就来看她,和她聊天解闷,和她一起吃饭,然后两个人或是看看字画,或是闲聊耍些小玩意,度过一段安逸的时光。

然后他就会离开,在离开前还不忘嘱咐那些伺候的奴婢们小心的照顾好她。帮她掖被子,渴了要端茶,知道她睡前还喜欢吃小点心,就嘱咐不许让她吃多了,免得积食难受。他就像照顾孩子一样事无巨细的嘱咐一遍之后,才会恋恋不舍的离开。

至于他从她的屋子出去以后究竟去了那里过夜,杨波都不敢想,也从来不问。

她知道,这个王府里必然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在决定嫁给他之时,她就放弃了独自拥有他的可能。

他终究是一个王爷,他属于很多人,她只能拥有一部分。或许可以拥有最好最多的一部分,但始终不会是全部。

他比她长十岁有余,当她还是一个稚儿幼女的时候,他已经成人成家。他和她始终有差距,她赶了十年也将将够拉住他的手而已。

那些女儿呢都比她来得早,论先来后到之理,她也没资格为难人家。即便尊卑有序,正庶有别,可那些女人也没惹着她什么,怎么说她都没道理去忌恨人家。

她只是。。。。。。只是感到一种失落。

有时她也想,自己是不是要求太多?

这个王府里,最核心的男人宠爱着自己,所有的奴婢都对她礼遇而周到,她生活的很安逸,很舒适。还有什么烦恼忧愁?为什么还会唉声叹气?

可。。。。。。

不行,即使不能问,不敢问,不必问。也不能不有所作为,她是他的妻,是他的王妃。

她不是王府里的摆设,也不是他手掌好不不可碰触的鲜花。

她要做他真正的妻子,她必须有所行动。

可做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呢,对男女情事的唯一了解,也仅仅来自于那不堪的一夜。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恨不得忘记。

可忘记了那一页,她竟浑然不知该如何行动?

她要怎样做才能把他留在自己的屋子里一整夜?如果他拒绝怎么办?又或,要怎么样做才能不让他拒绝?

她毫无头绪,毫无办法,毫无经验。

说道经验,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伺女银屏,这个小妮子一向鬼主意多多,而且毕竟早已经为人妇。那些闺阁情趣必然比自己知道的多,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娘呢。

本来她想带她到王府里来伺候,可又不忍心让小夫妻两地相隔,再加上银屏小妮子肚子又怀上了一个孩子。思量之下,就留下她在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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