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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换流年(166)

皇后瞥他一眼,哼笑一声。

“急什么,这才刚起个头呢。这事呀,你得盯着点,要紧关头推一把,添点火,知道吗?”

“是,奴婢心里亮堂着,一定给娘娘办的妥妥当当。娘娘,咱们起身吧。”常宝山嘿嘿一笑,说道。

“嗯,走吧,别让陛下等急了。”皇后这才抚了抚自己的裙摆,从他手里接过茶具托着,昂首挺胸朝里面走去。

沁芳阁里王修瑗正咬着银牙,暗自生气。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自打那日景寿园大长公主寿宴之后,皇帝来她沁芳阁的次数就少得可怜。往日是三天两头在她沁芳阁里过,现在是十天半月见不着面。偶尔来一趟,可入了夜就走。到当她这儿是个客店似的,歇歇脚转头就回他正经老婆的坤宁宫去了。

这皇宫里的人个个都是势利眼投胎来的,不只那些卑贱的奴婢,就连那些赶不上趟的美人才人之流,往日里瞧着皇帝老在沁芳阁宿夜,一个个就常在她跟前转悠。修瑗长修瑗短的叫的那叫一个热乎,现在眼见皇帝冷了她,立刻一个个都不见了人影。

哼,她不用猜也知道,这些势利眼瞧着坤宁宫又起了风头,一个个都巴拉那正经主子去了。转身就把她这头给抛了,这些没眼力的东西,说实话她才不稀罕,爱跟谁跟谁去。只是这一口恶气,她就是咽不下。

想想她真是替坤宁宫那位不值得,为了博得这个无情男人的欢心,竟甘心做那拉皮条的活计。

她知道,坤宁宫那位这是指望着用晋王妃来对付自己呢。这一举两得的阴损招,亏得她这个大家闺秀想得出,也不嫌害臊。

往日里端着一副贤德仁厚的模样,背地里还不是也干这种阴损的事。也不想想那晋王妃是别人家的老婆,论辈分那都还是她的亲婶子。只可惜,荣华富贵跟前,哪里还有什么亲情伦理。只要能用来踮脚往上爬,管她什么亲戚不亲戚。

她虽然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可也不屑这种不要脸的招。

那晋王妃也可怜哉,竟落到那个毒妇的圈套里。好在晋王是个不好惹的,想必那毒妇想得逞也不容易。但也不知道那个晋王妃是不是个三贞九烈之辈?万一也是个招蜂引蝶的主,岂不是臭咸鱼引猫,一拍即合。

回想那日在景寿园里见到的模样,确实是个妙佳人。据说这女人已经二十五有余,可那容颜却和年龄一点也不相称。瞧她那粉嘟嘟弹指可破的小脸,那弯弯柳叶眉殷红小檀口,那略丰腴却不显肥的手臂玉指,怎一个惹人爱怜。还有那含波俏眸,眼波婉转流动,顾盼生辉。

哼,这样一个女人只怕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红颜祸水。

听宝珠说当年陛下还是至平朝当太子的时候,那女人就在乾元殿里伺候他。据说那时候她小小年纪就勾住过至平皇帝。后来换了天顺皇帝,这女人也不干不净的。到后来天宝朝,太上皇咸鱼翻身,这女人竟然又巴拉上。也不知真是冤孽还是她狐媚功夫太厉害,天宝皇帝虽然没再留这祸水在宫里,但也没对她下狠手,只是赶回了老家去。

可回了老家这女人还不消停不安份,整的京城里王爷和太子都念着她,往她老家送东西。

后来这女人就回来了,一回来天宝皇帝就把她赐婚给晋王。这样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竟然还能在最后捞到一个王妃当当。真不知是这些男人太傻,还是那女人手段太厉害。

也亏得那晋王不嫌弃,竟还真当个宝,十六抬大轿抬回了王府,当个菩萨似的供起来。

据说在之国晋地搜刮民脂民膏为这祸水造宫殿修房子,折腾得起劲。朝中颇有微词,有损晋王一贯的清廉勤政美誉。

在晋地折腾了两年,这祸水现在又回到了京师,也不知又要在这里掀起多少风浪?

就这么一个祸水似的女人,皇后怎么能往陛下身边引?也不嫌铬应。

哼,可恨那无情男人也是个急色没定性的,眼见那祸水长得妙,就动了色心。竟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算计自己叔叔的老婆。男人呐,色字当头,脑子都发昏了。

枉费她对他一番情意,却原来也是这样一个肉眼凡胎。

可恨,可恼。

偏生那冤家已经种在她心头,一笑一回头,都勾着她的魂,勾着她的心。

这冤家是一日不见想的慌,可自己这番情意,在这样一个男人心目中到底又算的上什么呢?

以前他恩宠隆威的时候,她也以为自己的特殊的,是唯一的。也做过许多甜美的梦,享受过欢愉的时光。也曾因他为自己的父兄们加官进爵而沾沾自喜,也曾做过惴惴不安却万分期待的美梦,幻想有朝一日他给自己更加荣耀的封号,以彰显他对自己的宠爱。

他让她住沁芳阁,这就是一个多么大的荣耀和暗示。这沁芳阁是什么地方?出过什么人?宫里是个老一点的都明白。这是当年宁贵妃的住的地方,她怎么能不幻想和期待。

可现在呢?现在都快成了讽刺。

这份荣耀已经变成一根刺,扎得她隐隐作痛

一个修瑗住在沁芳阁里,一点也不匹配。她的封号配不上她的住所。

原以为只要圣恩浓,她不多时必然就能怀上龙种。到时候生个一男半女的,那贵妃的封号还不是手到擒来。可现在人都不来这里过夜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龙种。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

这几日坤宁宫里常宝山手下那几个小崽子都鬼鬼祟祟的,必然是在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动作。坤宁宫那位这一个月已经召见了晋王妃三次,每次为了遮羞还非得拉上那个落架凤凰临安公主和大长公主,对外说的好听是诵经礼佛,修善积德。

呸,积德个屁,缺德还差不多。

堂堂皇后大白天的给皇帝拉皮条,说出去她都嫌丢人。

那威风不可一世的天宝摄政王堂堂晋王殿下,却不知道自己老婆在做这种营生,真是枉为大丈夫。

对了,这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既然是晋王妃的茬,还得从晋王妃这里解。

她呀,这一次要做一件好事,好好提醒一下被蒙在鼓里的晋王。

吉乐朝第16--30章

清晨起来对镜理红妆,杨波坐在小圆凳上,让翠妍举着铜镜照后面,自己拿着一根金步摇在发髻边比划着。

这么比也不合适,那么比也不好看。左瞧右瞧的怎么都不合心意。

阮承淋在旁边喝茶,抬眼看到了,于是走过去。

“来,我来看看。”

“喏。”杨波撅着嘴,把手里的步摇递过去。

阮承淋一手接过,一手拢着她的发髻,看了看,然后斜斜插进去。

“这样如何?”

杨波对着镜子看了看,嘴依然振着。

“好像总差了点什么。”

阮承淋也帮她瞧。

“挺好看的呀,我家的王妃,就是不戴簪子不梳头,也是顶顶好看的。”

杨波噗嗤一笑,回头妩媚横他一眼。

“贫嘴,亏你还是堂堂王爷呢,也来这种油腔滑调。”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懊恼事,皱起眉撅起嘴,耷拉着脑袋用手扭帕子。

“说起来真倒霉,去了趟皇宫就掉了东西。”她闷闷不乐。

“掉了东西?什么东西?"阮承淋问。

”就是那根江流子做的福禄寿喜簪,从那天回来以后就不见了,定然是掉在里面了。去那地方就有晦气。“她撅着嘴,愤愤说道。

阮承淋挺了眼皮一垂,伸手揽住她的肩。

“好了好了,不就是根簪子,回头我让江流子再给你做一些就是了。”

“哪那么容易的事,人家是名家,从来不做相同的簪子。这一根算是彻底没了,下回再做也不是这一根了。”杨波还是不高兴。

阮承淋笑笑,眼珠一动。

“对了,你说起这簪子,我这里到想起一桩有趣的事来。”

“什么事?”杨波瞥他一眼。

“昨天下了朝从东华门出来,瞧见几个小太监在那里喧哗,说是皇宫里的金石作把东西做坏了,不合上边的意思。”

“这有什么奇怪的,做坏东西不常有嘛,只是不知道那个上边的和善不和善,要是个得势不饶人的主,那金石作匠人可就惨了。”

“还真被你猜中了,那几个小太监正揪着那个匠人要去掌刑司受刑,说是把丹霞宫贵宾娘娘定的簪子做坏了,要严惩。那几个小太监吵嚷的烦人,还挡在路上碍事,于是我就让人问了问。你知,我看到了什么?”阮承淋朝她一笑,问。

“我又不在那里,怎么知道你看到什么?别卖关子,你每次说书都很无趣,这次也一样,吊人胃口也吊得不好。”杨波糗他。

“你这猴头,胆子不小。好了,说正经的,我呀看到了一张图纸。”

“图纸?秘密?宝藏?还是……”

“想哪儿去,自然是簪子的画样。只是那簪子呀,你绝对想不到,就是你那根福禄寿喜簪。”

“什么?你没看错?”杨波一下瞪大眼。

"什么话,你家王爷又不是老眼昏花之辈,哪里会看错。这簪子是江流子的大作,天下独一无二,那样式,仅有的。那些小太监还说,这簪子是贵宾娘娘在皇帝那里看到的,样式十分精巧别致,就讨来画了样让金石作坊仿制一根。结果却给做坏了,于是十分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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