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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换流年(170)

无论哪一条,他和她之间都横隔头一到无法逾越的鸿沟。

晚上帝后二人相见,客套一番后,阮堂炆就开门见山过问和亲的事情。

皇后一听九知道他这话里有话,于是敛眉垂手躬立,将和亲的事情大致禀告了一

番。

果然,阮宣炆听了以后立刻大恕,斥问她为何堂堂天朝与番邦和亲,偏偏要选一

个已经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公主过去?即便这几朝公主是比较稀缺,但也可以从宗室

中选良家子,再不济从后宫选也行。把一个已经不洁的公主嫁过去,难道皇后是要

置我朝和图染多年相交和好不顾?

皇后听了立刻就跪下,磕头恕罪。但虽然巴里说恕罪,其实脸上却并没有什么

慌乱的表情。

杨波前脚刚到临安公主那里,小奴婢们就早巳通风报信给她。不用猜也知道,是

为了和亲这事。她放过临安公主的求救信,就是让她去托杨波下水。只不过即便是

扬波出马乐,这事也设有回趁的余地。

不是她要扣临安公主过不去,只不过这一件事上扯着多方利益,总需要一个牺牲

的人,选来选去自然是选临安公主这样一个没了靠山的弱女子最合适。

待阮宣炆气焰稍微消除了些,皇后这才徽微抬起头,恭敬说道。

“陛下恕罪,臣妾有错。但臣妾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还望陛下明鉴。’

“不得已的苦衷?欺负一个孤儿雾母还能有什么苦衷。‘阮宣炆皱着眉,不信。

皇后一听他者话里的味道,心里也明镜似的,想必是样板吧话递到了这人跟前,要不然怎么一个鼻孔出气?杨波啊杨波,枉你巴巴的恼恨,远远的躲开,可一出点事,还是要凑到这男人跟前来讨便宜。

这个女人,心口不一。她真是不得不防。不得不除。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将眼里的阴冷掩盖住,恭恭敬敬给阮宣炆磕头,然后抬起头说道。

“陛下,臣妾虽然是后宫女流之辈,但也晓得这图染是我天朝西北边疆重患、自太宗皇帝起,就兵戈不断,宪宗皇帝当年命太子前去结盟,就是对两国较好的渴望。后来也是宪宗皇帝张罗这给太子娶了图染王嫡公主为太子妃,两国这才算正式结为姻亲,好合百年,至此,我天朝与图染代代结盟,世世好合。边疆大患也总算清除。到如今陛下这一朝,已经六十载有余了。”

阮宣炆听了,脸色微微和缓。

“你倒也知道的清楚,只是你既然知道这事紧要,为何如此荒唐安排?”

“陛下,请陛下听臣妾慢慢说来。”

“你快说吧,起来说。”阮宣炆随意一抬手。

“谢陛下。”皇后微微一笑,起身,上前几步。

“陛下,我天朝和图染结交六十载,说起来也并非一帆风顺。不是臣妾提往事,只是……想起至平朝当年发生的事情……在朝中乃至天下,依然是心有余悸。”她长叹口气,悠悠说道。

阮宣炆身体一震,脸色微微难堪,露出隐痛之色。

“如今还提那些做什么?”

“是,陛下说的是。这种事,不提也罢。可陛下,这不提并不代表不压在心头呀。”她再次凑近,忧心忡忡看向他。

阮宣炆抬头,也看向她,

“你说这些做什么?现在说的是和亲的事。”

“陛下,和亲是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避免再次兵戈,臣妾听说,如今图染王年迈,膝下子嗣众多,却也都是些不成器的,但唯有两位皇子,却有些本事。一个事图染当今阏氏的嫡出皇子,排行第十,年方二十有五。骑马射箭,读书作文,养眼精通,文武双全。是朝中众望所归的皇位继承人。图染王也有意传位与此子。但此子之母虽然贵为阏氏,却因当年图谋阏氏之位得罪了许多图染旧臣,为宗室老人们所厌恶。所以对这个十皇子颇有微词朝中隐隐有势力反对他继承皇位。这些宗室求和亲公主的这一位皇子。这为幌子虽然年纪偏大,也不通文武,但听说个性平和憨厚,是个极为老实的人,最不喜舞刀弄枪,本来,如果他的生母依然是当今阏氏,那他就是嫡出长子,这皇位就该是他的,可如今……唉……”皇后说到这儿,叹了口气。

阮宣炆听着,并不吭声。见她听了,手指动了动,示意她说下去。

皇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陛下,臣妾愚钝,朝中大事臣妾不知晓什么。但臣妾也知道,这居家过日子,邻里关系顶顶重要。倘若隔壁是一个文武双全,整日里舞刀弄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且手底下还有一棒子同样好斗善争的伙计帮衬着,这样的邻居恐怕不是过日子的主,但如果是个和和气气,老老实实就想过个安稳日子的邻居,那岂不是大家都高兴。”

阮宣炆点点头。

“是这个道理,但这和和亲……”

“陛下,你看我天朝和图染是历代交好,可如今眼看那图染就要改朝换代了,可最有声望的幌子却对我天朝如此怠慢?这岂是一个好邻居所为?反倒是第一皇子,亲派使者登门求亲,正是有交好之意,人家这样一番真情实意,我们又岂能随便弄个公主去糊弄人家呢?再说人家虽然现在已非嫡出身份,可到底也贵为长子,我们如果随便弄个公主送过去,只怕人家会觉得我们的公主分量不够,配不上他。”

阮宣炆沉默,思量。

“最最要紧的事,这一位公主嫁了过去,只怕未必就是一个王妃的命。这皇位之

争,不到最后谁知道会鹿死谁手?那第一皇子若是娶了我们嫡出的高贵公主,在图

染自然声望水涨船高。到时候贵为阏氏,也没有人敢说什么闲话。公主身价高贵,

是名至实归。我们天朝的公圭做了阁氏,到时候生下一男半女,将来继承大统,这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天朝和图染岂不是成了一家人,和和美美,太太平平。”

阮宣炆听着。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眉。

“可是……临安公主到底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了。这若过

去……合适吗?”

“陛下放心,这一点我己径派人密会过图染皇子的使者,他们表示只要是身份高

贵的嫡出公主,能配得上他们的皇子,这就行了。图染到底是番邦之辈,不似我天

朝这般讲究伦理,兄长死了弟弟娶子,父亲死了,儿子娶后娘,也是常有的事。

陛下不必顾虐。”皇后急忙说道。

阮宣炆点点头。

“可临安如今还没有和那沈玉飞断绝关系,这……”

“陛下。那沈玉飞是什么东西?一个罪人,流放三千里已经是当年先帝开恩。难

道这样一个落魄之人还配得上我天朝嫡出的高贵公主?再说了,这沈玉飞不过一介

文弱书生,那穷山恶水苦寒之地,他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成问题。难道要让公主就这

么傻傻的等下去?公主今年才不过二十三岁,还是大好的年华。本来一个漂漂亮亮

的女人家,就因为嫁错了人,如今拖着个孩子,整天苦哈哈的寂寞熬日子。陛下你

是没看到,人都生生老了许多。臣妾见了,都不由要替她伤心落泪。”皇后又说

道,还假惺惺的撩起衣袖抹了抹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阮宣炆若有所思,看着她,神色已经不再恼恕。他站起身,来回走了走,然后停

住。

“可临安的意思……却并不想去呀。”

皇后微微一笑,上前说道。

“陛下,公主是女人家,改嫁这种事说起来到底不体面,总不能让她欢欢喜喜的说自己要改嫁吧?”

阮宣炆点点头。

“公主总要做一做姿态,可能别人没想到她是做个姿态,就当了真。”皇后笑笑,随口说道。

阮宣炆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目光锐利,然后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皇后眼神避开,低下头,讪讪一笑。

“那万一公主要是真不愿意,总不好勉强人家吧。”他缓缓说道,但语气已经不再强硬。

皇后知道他已经心动,于是趁热打铁上前说道。

“陛下,我虽女流之辈但也知道将士在西北边疆苦寒之地,经受风雪保家卫国。多少朝廷大将,将自己一腔热血泼洒在沙场上。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不受战火涂炭,公主是皇家的儿女,身受皇家俸禄,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难道不应该为国家作出贡献吗?难道皇家的米饭养着公主,就是让他们来享受的吗?皇家是荣耀,当同时也是责任,公主是有责任的,也必须担负起她应尽的责任。临安公主是知书达理,晓得大义之人,想必只要和她好好说,一定会明白陛下和朝廷的苦心。”

阮宣炆看着她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哼笑一声,神色怪异。

皇后被他看的有点莫名其妙,避开眼睛。

“皇后果然深明大义,通晓古今,是我不可多得的贤内助呀。”他呵呵一笑,有点阴阳怪气的说道。

皇后急忙跪下低头。

“陛下谬赞了,臣妾不敢当,臣妾只是多看了写闲书,只是……”

“好了,皇后不必慌张。我是夸你呢。”阮宣炆将她扶起,握了握她的手,微微一笑。目光和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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