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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换流年(28)

最后这一伙人跟着沈玉飞还是做了揖,算是行礼。可做完了揖,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不敢放肆。沈玉飞也是看看我我又偷偷看晋王,不知道下 一步该怎么着。

我知道他有满腹的疑问,可到底还是不敢问。

哎呀呀,这就没意思了。出来玩搞成这样,还玩啥哟。

我猛一拍他的背。

“今天是来玩的,别扫兴好不好。走,我们去石门胡同看小戏,你请客!”我真是对他很不客气,能讹就讹诈,能坑就坑。

大人物很给我面子,也很配合我,呵呵一笑,接口道。

“是极,可算给你我找到出钱的冤大头了,不能白白放过。”

“王爷,您真是太了解我了。小民服了,服了。”我拱手朝他拜拜,一脸狗腿。

既然堂堂晋王开口了,沈玉飞就是当裤子也得请这客,那还能怎么着呢?走吧,大家一起陪王爷尽兴去吧。

这大概是我一生中过的最愉快的过年吧。往后再多的烟花,再多的花舟,再好的表演,再美的乐曲,都无法令我再次感受到那一天的快乐。

漫天的烟花在夜幕中绽放,那短暂却燃料的芳华是如此令人留恋。

那烟花还绽放在我们彼此的眼睛里,将他们那两张俊朗的脸庞照耀出美玉的华彩。

这样的繁华,这样的热闹,这样的富足,真是一个令人陶醉的世界。

晋王仰头看着烟花,面容却并不十分愉悦。他低低的呢喃着一句话,我听得并不清楚。只有四个字清晰的随着风飘进我的耳朵里。

陷落繁华。

是啊,大家都陷落在这个繁华之中。不过,繁华不好吗?为何他并不像我这般开心?

沈玉飞也不是很开心,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中有份悲伤。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一定是想到不久我又要回到皇宫里的事。

算了算了,我用力回握他,给他力量。

即使是宫女,也有放出来的一天,何况我这个进去临时做工的侯门千金。难道陛下还能把我困在皇宫里一辈子?太子总会长大的,到时候我这个保姆就功成身退咯。

我是他的妻子,总会回到他的身边,和他执手到老。

未来还是充满了希望。

繁华还会继续,美好的生活也会继续。

我相信。

至平朝36 偷换

平安一挥鞭子,那马主嘚嘚嘚的往家跑去。

回到家,钱言不发,哭丧着一张脸,怀里紧紧抱着从集市上买来的面具。

银屏招呼着小丫头们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往外搬,今夕不同往日,咱们也算是宫里的熟人了,难得回家一趟,这年货总得捎带点回去。这是礼数,不能怠慢。

出门的时候,照旧是母亲和奶奶一人一边拉着我的手长吁短叹。时光如梭,转瞬就逝,怎么我才摸着点过年的乐趣,这就完了呢?父亲依然板着脸,催促着我上路。

这个铁石心肠的老家伙,要不是看在他眼圈也发红的份上,我就......哎,爹爹呀,我好怀念你的咆哮。三个嫂嫂带着孩子陪在后面捄眼泪,哥哥们也不说话,站在父亲身后送我。回

来的时候满满当当一大群人迎接我,现在走了,还是这么多人送我。真是拿刀子戳我心呐,我真舍不得。

银屏把十来只穿在一起的草蝈蝈给我装在竹笼子里放车上,算是她送我的年货。

其实我一直忘了告诉她,小太子早就不玩蝈蝈了。不过,算了,这也是傻丫头的一片心。三嫂给了我一个食盒, 是三哥让置办的。我看了看,全是芝麻烧饼神仙肉之类的小吃。难为三哥记

来接我的依然是那个王公公,他脸上捄着白粉,厚的就像是刚刷好的墙壁,也看不出这几年老没老。比起当年,他如今是越发的客气了。虽然照旧收了父亲的厚礼,但总不再事先看看。临走

也会父亲作揖施礼,算是很给面子。

月亮在不知不觉间偷偷爬上半空,夜色已经拢起,远处传来阵阵的锣鼓声炮仗声,热闹的花舟表演开始了。

我坐在车里,撩起帘子想从狭小的窗子看到远处的灯火。

可惜,窗子太小了,我脖了扭得都快打圈,也看不到半分远处的热闹。算了,死心吧。

放开车帘,我叹口气。打开怀里的食盒,摸出一块卤好的神仙肉,咬了一口。

屁股下马车晃了晃,然后开始缓缓前进。

走咯,我这......。就又进宫去了。

等我从陛下到皇后再到贵妃最后大长公主,挨个轮流跪了一遍回到乾元殿的时候,月亮都爬到顶了。

乾元殿廊下和院子里挂了许多彩灯,大内出品,样式不同民间。总得来 ,别致精巧有余,但情趣不足。多是些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康乐永久的调调。比不得京师街头巷尾的花开富贵,年

有余,麒麟送子,登科及第,合家团圆这些各色彩灯来的吉祥喜订。各家大号做的样式又具不雷同,真是千姿百态。

我懒洋洋瞄了一圈,然后让小宫人领着进去。

里面灯为通明,谁也没睡。小太子穿着一身锦衣,端坐在椅子上伸长着脖子探望。一看到我,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立刻就亮起来,小屁股一撅,蹭得就从椅子上蹿下来。

“蝈蝈,我可回来了。”呼喊着就朝我扑来。

我急忙跪地,一把扶住他。

“太子小心,别摔着了。”

他哪里还顾得上,一把扑进我怀里,紧紧将我抱住。

我这才不过去了十天而已,他到像十年未见我似的。

扑倒我怀里以后,他就实然没声了,我正疑惑,就听到怀里有抽泣声。

哎呀?咋的哭起来了?我急忙将他从怀里扶起。

他还不乐意,抓着我的衣襟死不松手,小脸抬起来,泪汪汪的。

“怎么......这就哭了?”

“蝈蝈,蝈蝈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蝈蝈你别离开,别离开我。”他哭着拽我衣襟。

我被他眼泪一泡,心都酥了。

“哎呀,折煞蝈蝈我了。太子,不哭了不哭了。我不离开,不离开你。”将他抱紧,轻拍他的背。

这大过年的,我们演的哪一出哦。

好容易止住了哭泣,擦把脸,收拾整齐。他拉着我陪他一起说话。

我问他这一段过的如何?他说不好。怎么不好?没有蝈蝈,寂寞。

功课好何?没拉下。过年玩得开心不?不开心,没有蝈蝈,寂寞。

看了花灯烟火没?花灯看了,烟火没看,怕熏着。好看不?不好看,没有蝈蝈,寂寞。

得,甭问了,全是我的错。

然后他开始问。这一段过的如何?我说挺好,热闹圾了,家里多了许多人。

他问我都干什么?我说那可多了去了,逛街,看灯,走亲访友,每天都忙个不停。

他问我外面好玩的东西多吗?我说别提了,多得数不清。不光好玩的,还有好看的好吃的,玩一年都不带重样的。

他问我想不想他。我一下顿住,哎呀,好像......真没想过他。

我不语,他小脸一板,立刻拉长。刚哭过的眼圈又红起来,哀怨的瞪着我。

“想的,我想着殿下你呢。” 我急忙扯大慌,表情还特诚恳。

“你说谎。”小家伙可没以前好么好糊弄了。

“真的真的,我还特地给殿下你带了礼物来呢。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说着我就要起身。

“别走。”他一把拉住我。

“让那些奴婢去拿好了,蝈蝈你待在这儿,别走。”依依不舍的小模样,煞是惹人心疼。

我只好坐下,告诉小奴婢们去拿那个包袱。

幸好本姑娘年货带的多,不然可真露了马脚。

小奴婢们手脚麻利的取了包袱来,在罗汉床上的小桌上铺开,里面杂七杂八琅满目,都是我从夜市里扫来的货色。

什么摩诃罗,大阿福,布老虎,还有空竹,陀螺,竹蜻蜓之类的。我最喜欢的是一套西游记的面具,画的端是别致有趣。

他也是一眼看中那套面具,伸手就拿起来,看着这个又瞧瞧那个。

“ 这是什么?好有趣。”

“哎?殿下你不知道西游记?” 我瞪大眼,惊诧。

“西游记?”他歪头看我一眼,摇摇头。

“殿下没听过孙悟空保护唐僧去西天取经的故事?不知道大闹天宫?不知道猪八戒,沙和尚?”

他还是摇摇头,手拿着那四个面具,看了又看。

我伸手抚额。怎么会这样?小别扭竟然至今都不知道西游记。天哪,没有西游记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蝈蝈,那是什么?好玩吗?你快告诉我。”他仰头看着我,眼中充满期待。

我抚掌,跳下椅子。

“好,就让本小姐来给殿下你讲讲西游记的故事吧。不过,这故事好长好长,恐怕一时也说不完。”

“说吧,蝈蝈你快说吧。说不完咱们明天接着说,总有说完的一天。”他放下手里的面具,摇我的手央求。

既然太子殿下强烈要求,那本人也只能勉为其难,献丑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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