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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换流年(44)

些祖宗祈祷。

我祈祷他能够平安,祈祷他能够脱离陛下的嫉恨,祈祷他们兄弟两个不要再起争端。

正所谓,一个人好不算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自打陛下离开以后,后宫里的每一个都变得恍惚起来,似乎陛下把整个后宫的思念和心情都带走了,留下的只是一些空壳。

所与人的生活节奏都慢下来,就连小宫女们原本轻快紧张的脚步也放缓了。

大家每天都慢慢的起床,慢慢的梳妆,慢慢的吃饭,慢慢的走路,就连说话,也慢慢的,皇宫就好像是一个少女在一夜之间衰老成了一个老妪,行动迟缓,死气沉沉。

唯一能给这个老妪带了一丝生气的是每天午时从北宫门的露布。

一骑快马带着前方最新的战况从宫门穿过,直入内阁,然后战报再由内阁送到坤宁宫,在那儿,皇后和大长公主早已经等着。

就像是吊命的仙丹,这每天一次的战报吊着后宫所有的心。

午时成了一个神圣的时刻,每到这个时候,后宫所有的人都开始诚心的祈祷半个时辰,最后积聚在坤宁宫,虔诚的聆听陛下的最新消息。

无论这些女人曾经如何的斗争,但在这一刻,她们成为了同一个女人,同一个等候着丈夫回来的女人,他们的心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那个男人一定要平安。

陛下到了铜铃关,大军驻扎了三日,整装待发。

陛下到了索桥堡,遇到了一小股的流寇,已经剿灭。

陛下到了宁武关,接见了驻扎在那儿的守军,犒赏了有功之人。

每次只有听到了这些消息,后宫才能继续第二天的生活,虽然第二天的生活依然只是为了等待这些消息。

直到,有一天的消息是陛下到重峡关,大军驻扎下来。

重峡谷是中原腹地的一个重要关口,位于天堑长江之上,易守难攻,在这个关口上驻扎着天朝最后以为名扬四海的武将,何云鹏。

何云鹏原先大内御林军统领,那时候还是景帝朝,当今陛下还是楚王,后来胡云鹏不知在二王遗案里牵涉进去,获罪离开了大内,流落到了楚王府上。

再后来楚王推荐他投军,建立功勋,他反降不升,从将军又贬为了参军,慢慢就成了将军,楚王当上了陛下之后,被陛下赶到了西北。

在西北晋王手里带了三年以后,才又回到京师,做了个城门守备。

晋王失势以后,陛下才又启用了他,让他跟着武安侯一起去西北抗击图染,何云鹏说起来不算是个带胜将军,打的败仗比胜仗还多,这大概也是他一直受不到重用的缘故,这次他在重峡谷,

实在让人为他捏一把汗,不过这次他总算不负众望,为陛下守住了最后一道关口,毕竟要是重峡谷关破了,中原就真的险咯。

施别坨已经打到了重峡关,回去是不可能的,火已经烧到人家家门口,只要破了这道门,这屋子里的金银财宝乃至王座皇权,都僵尸他神勇无敌大将军的战利品。

这巨大的诱惑,这唾手可得的成功,谁也抵挡不住。

然而,他却没有能够在最佳的世纪破除这个关口,他这把火好烧得不够旺,不够,猛,不够凶,没有一鼓作气的少穿着最后一道门,却给了门背后的人一个足够的时间拖累他的部队。

天朝陛下带着四十万大军赶到了,这一场及时雨浇灭了烧到家门口的熊熊烈火。

但防火的人却没有打算走,只是他必须重新考虑眼前的形势。

图染大军到目前为止,胜仗比败仗多,士气原本是高涨的,但问题是在重峡关,他们拖延了太多的时间,至少比他们自己心里预期的多了,长时间高强度的作战直呼,疲惫也会来的更加凶猛

,一开始,胜利的鼓舞,利益的诱惑会让人忽略这种疲惫,但当被是被缠上的时候,这种疲惫就会爆发,井喷似的爆发出来,然户像瘟疫一般迅速的传染开,如果不能及时控制,整个军队

的气势就会崩溃。

如何稳定君心,提高士气,准备一场持久战,恐怕是施别坨需要当即考虑从的最大问题。

而对于我们天朝来说,敌方士气转弱正是我方士气增强的好时机,我们占据着天堑,又新增了四十万精神抖擞的军队,只要守住重峡关,拖垮施别坨,胜利就是我们的。

我们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只要不犯重大失误,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如朝堂所预料的,施别坨的大军开始涣散,在一开始的几场交锋中频频失误,败绩连连,大大的鼓舞了我方的士气。

久攻不下,失败重重,突然军队里已经开始有了相左的意见,好多头领都想施别坨建议撤退,然后议和,趁手里还有筹码的视乎,多占点便宜。

关于议和这个想法,朝堂上也是讨论过的,对方主动议和,求之不得,仗毕竟是能不打仗就不打的好,这连年的战争实在太耗费国立,天下急需要一段休养生息的日子,所以,突然密使送来

的议和书,不能不说让内阁惊喜万分。

可惜,内阁错了。

议和是图染的意思,是内阁的意思,却不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弃自己的安危不顾,亲帅大军出征,难道为的就是一个议和的结局吗?

他要的是胜利,是全面的胜利,是奠定他无可替代军功的胜利。

然而陛下也忘了,天下是什么?天下又需要什么?

任何继续推动战争的力量,都会激怒老百姓。

所以,前方虽然打了胜仗,但后方却乱了。

事情是因军费而引起的。

四十万大军到了重峡关,虽然解了一时之困,但真正要将识别图赶出中原,那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陛下出征的时候调用了三千两的军费,这是四十万大军三个月的军饷。

三个月,这只是一个很短暂的时间,放到一场持久的战争之中,一晃就过去了。

时间过去就过去了,可人却要生活,要吃饭。

四十万大军,每一天每一个人的口粮加起来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陛下早在一个月前,就发敕令,要求内阁筹集五千万两的军费,在半个月内送到重峡关。

半个月过去了,内阁却只给陛下发了两千万两的军粮和五百万两的军饷过去,生生短了一半。

陛下不是个好糊弄的,这一半的军费怎么能够搪塞,立刻就写了旨意来训斥内阁,当即就飞出了工部和兵部两位尚书。

不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均在外敕令也可以有所不受。

内阁这次抱成一团,枪口一致对陛下,军费难酬,劝陛下权宜行事。

归根结底一句话,那就是,议和吧。

然而议和又岂是一句话就能办到的呢?怎么议和?给多少才能填满豺狼的嘴,打发它回去?

白花花的银子,美丽的女子,漂亮的绸缎,还有富庶的土地,再加上一个纯正的公主,够不够?

应该够了吧?

不够,豺狼要的更多。

陛下不愿意给,那么就只能继续打。

继续打,那四十万大军就要继续驻扎,继续吃饭。

要养活这一支军队,朝廷就必须源源不断的输送粮食和军饷。

可是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国库早已经难以维持,为了应付年年攀高的军费,江南湖广等地已经连续三年增加了各种赋税,早已经弄得怨声载道。

可现在,这些富庶的地方也已经不能在为朝廷输送赋税,应为,图染大军破城而入,江南的老百姓都已经跑空了,那些田地,那些织机,那些桑蚕,那些商号,那些贩夫走卒,那些男女老少

,都已经被战火践踏的面目全非。

鱼米之乡,已经没有了鱼米,只剩下一大批面黄肌瘦,饱受创伤的难民,正朝着京师扑来。

陛下催着军费,难民张嘴呀吃,前后夹攻之下,内阁也是无计可施。

陛下远在千里之外,对内阁鞭长莫及,也是无可奈何。

大长公主受陛下所托,顾不得她自己说过的那番无意于朝政的话,只能抛头露面向内阁催要军费,内阁就在她那儿也猛倒苦水,呼天号地。

为了支援边疆,后宫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节俭活动,在皇后和贵妃的带领下,捐出各自的胭脂花粉钱和珠钗金簪,大长公主也拿出了当年景帝留给她的嫁妆,后宫一共凑了三百万两银子,一

股脑搬到内阁,当着六部九卿的面满满摆了一屋子。

被这一群女人逼着,六部九卿文武百官也无得办法,只能继续凑,总算又刮了两千万了,然后大家伙又捐了各自的俸禄,一共是二百万两,加起来总共两千五百万发给陛下,算是勉强的凑够

了五千万两军费。

乾元殿当然也不能不节俭了许多,太子殿下的每日膳食已经从最初的八个热菜四个两菜四份汤改成了四菜两汤,点心也减了一半的份额,各宫都停止了心意的裁制,也不许再做新的首饰,每

个宫女的胭脂水粉钱都减半,妃嫔们的月俸也都各降一等,所有的娱乐也都不再允许,遣散了一大批的杂戏班子。

总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支持陛下,大家都要坚持到陛下回来。

但对于内阁来说,陛下算是勉强应付过去了,可紧接着的问题是,难民怎么办?还有空虚的国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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