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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换流年(95)

杨波撅着嘴,却不抱怨瞪眼了。

“等我年纪大了,却碰上你这匹猴子,其实猴子你也听可爱的,可当年见着你委实也太小了,不堪折。我原想,要是过几年你打了没走样,那到可以考虑考虑。可惜,后来听说你是许了沈家的,真是扼腕。”

“再后来,听说沈家不要你这匹猴子了,我还是庆幸的。”他说。

“我家遭难,你还高兴。”杨波低声抱怨。

阮承淋笑笑。

“既然你这样说,为何还要把我扔在那个火坑里。你怎么不来救我?你们阮家男人,不值得信任,你们都一样。”杨波越说越生气,跳起来,立刻又是一阵头晕目眩。阮承淋扶住她。

“侯门深似海,何况皇宫?老五老三防我跟防什么似的,老三他对你有私心,怎么肯放出来给我?老五虽然没私心,可也捏着你要挟我。猴子你哪里知道我的苦。”

“你好歹也是堂堂晋王陛下,这点本事也没有?”

阮承淋不语,低头看着她,嘴角微微苦笑。杨波被他看的心虚,低下头。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

“我是想娶,又不是想纳。自然不敢随便呐。”

他说完,杨波头缓缓耷拉下,脸越来越红。害羞了一会,她又猛抬起头,瞪着他。

“你骗我,难道你王府里还没有王妃不成?”

这男人比她大好多,总不至于到如今还是个老光棍。她差点上当了。

阮承淋笑笑。

“自然是有王妃的。只是,缺个活的而已。”

杨波愣一下,扁了扁嘴,低下头。

“难道要我当续弦?”

“委屈猴子了?”

“我不是猴子。我长大了。”

“再长大,也是猴子。”

杨波皱皱眉,抱怨的扭几下。

阮承淋抱住她,笑笑。

“那你带我回家吧,我们离开京城,过自己的日子去好不好?”杨波低低说道。

他不语,只是沉默。杨波抬头看他一眼,低下头,也沉默。

她知道这其实是不可能的,这个男人到底是姓阮的,身体里留着同样的血液。更何况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地位,岂能说走就能走,说抛就能抛的。只是。。。。。

阮承淋也知道她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想离开那些纷繁的纠葛。只因为身在帝王家,从小就必须面对不断的骨肉相残,他真的很厌恶。可是自己一直的努力到底换回了什么呢?倒头来短短数十年,兄弟几个终于还是只剩下了他和老三。现在老三和自己僵持着,又会是一个什么结局?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给自己自由也给猴子自由的机会。这么多年,他坚持的也累了厌烦了,帝王家的诅咒太强大,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打破的。他也许该尝试另外的生活。他伸手搂了搂怀里的杨波,握住她的手,将头靠在她额边贴住。

“阿水,我一定带你离开,一定。”

天宝朝6回家

临走的时候,杨波心里依然隐隐不安。

但她还是努力微笑,希望留在阮承淋心里的永远是她快乐的一面。他当她是一直毛糙猴子,那就永远做一个快乐的毛糙猴子吧。

他骑在马上远远对她挥手,脸上也是笑容。

但这一别是否很快就能重聚,彼此心里都没有底。

让她跟在他身边,对他或者她都不合适。他这次无论回不回京师,都是要去完成一件大事,能够影响到他的人或者事,最后都远远的避开。

而对于她来说,回家已经成了一个执念,眼下这样好的机会,不回去也说不过去。

短暂的相聚,只容许彼此将藏在心底七八年的心思说了个痛快,然后就又是再别。

杨波觉得自己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刚刚手握住幸福,略微用力一抓,就如同流沙似的溜走。

以前年纪小,总觉得两情若是久长时,就该在朝朝暮暮。现在经过这么多事,也终于明白,两情难长久,朝朝暮暮更是痴心妄想。能找到一份真情就已经不易,哪里还能奢望那么多?何况又是这样一个男人。

但至少她愿意相信,这个人既不是贪恋她身上别人的影子,也不是懵懵懂懂的小儿女情,他是真喜欢她的。毕竟,自己又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贪图?

临别前,她把心里的担忧和疑虑都和他说了一遍。对于皇宫里那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皇帝,她心情也挺复杂.

说起来那男人也从没对不起她过,以前得势时也对她挺好。可,她心里就是有芥蒂。自己也是有哥哥弟弟一大家的人,实在不能认同他那种为了自己残害亲人的想法。帝王家固然有帝王家的难处,可这难处她实在体谅不起来。

而且说到底,活人总难和死人争。到底天顺陛下死了,他活着,总落了口舌。

看他那副样子,她心里也难受。但想起他做过的,就实在不能不担忧。更何况,现在她的幸福有大半要系在晋王身上,就越发的担忧那人使诈欺瞒。

可那样想,有隐隐觉得对不起阮宣蚊似的。他那日在含章殿里担忧焦虑的神色也不想是假的,到底是他的生身父亲,她这样猜忌总不大厚道。再者,倘若是真的,那人这副样子,万一有个好歹,这好容易盼着好日子的阮宣蚊又该落入如◆我桓隹嗄丫车兀◆

而此一番晋王又会如何应对?是真是假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他却不和她说。

她埋怨他,他也只是笑。语重心长说,知道这些对她没好处。真也罢假也罢,难道他还真的不会去?既然老三有心和好,那就和好。管他真假。至于具体怎么做,她知道了也帮不上忙。诚不如什么也别管,安安心心回家渠,好好对父母长辈尽一尽这七八年没尽到的孝。

等京城里一切安定了,他就来接她。

可他也没说到底什么时候会好?这要她在老家等到什么时候去呢?这是一月两月,还是一年两年?

越想越头疼,越想心越乱。杨波觉得憋气郁闷,在车里翻来翻去,最后撩开车帘大叫了几声。

吓得随行的人以为她出了什么问题,小丫头急巴巴跑过来慌慌张张问她哪里不舒服。

叫了几声,心里的闷气出了,杨波四下看看那些呆若木鸡看着自己的人,哈哈大笑。好多年没这么放肆了,以前她可总是捣蛋让人惊诧抓狂的主。这几年可算过的憋屈死了。

朝下丫头摆摆手,示意没事,她放下帘子在车里翘着脚坐。

不想那劳什子皇宫里的事了,她还是想想回到老家,见到家人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吧。老想那些烦心忧虑的事情,越想皱纹越多,头发越白,年纪不大的人也要想成个糟老太婆去。还是想想快乐的事情,让自己的心情从那个郁闷的地方摆脱出来吧。

屁股在路上颠了半个多月,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翻过山越过岭,渐渐的风景全变了,崇山峻岭不再,小桥流水渐生。

看不见高大的树木,只见大片大片的稻田,一波一波的碧湖,俨然一派鱼米之乡。

小丫头一早就兴奋的告诉她,兖州马上就要到了。

杨波听了这话,一路上帘子掀了又掀,看着路边的景色摇头摆尾,怎么也坐不定。

这个她从出生就从来没回来过的杨家老宅,终于要到了。父亲在哪里?母亲怎么样了?老家什么样子?四弟长大了没?银屏嫁人了吗?

她心里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急着想要我找寻答案。

领头的军士带着车队进入一条小道,行不多时就看到路边的凉亭里等了三四个家奴模样的人,老远就在那儿翘首眺望。

一看到他们这队人出现,立刻就迎上来。

“敢问这车上的可是杨府杨老爷家的大小姐?”一个衣着干净朴素的老人家问道。

军士勒住马,跳下,上前抱了抱拳。

“末将这是奉命送杨小姐回乡的,敢问老伯是?”

“我是杨府的老家奴,奉我家老爷之命前来迎接诸位。请各位快快随我等回杨府,老爷和夫人已经备好了酒宴,款待大家。”老家人急忙拱手相迎,然后朝身边的两个小伙子挥挥手。

“杨六,杨保,快快前头带路。”

两个小家奴躬身拱手立刻在前面带路。

“谢杨老爷盛情。”军士抱拳后上马,带着车队跟着他们朝村子里走。

杨波在车里不做声,只是偷偷撩了个角往外走。

小村子里难得来外乡客,尤其还是从京城来的。车队一出现,就呼啦啦跑出去许多村妇和小孩子来看,在道路两边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好似过节似的热闹。听说是杨家小姐从皇宫里回来了就越发的当新鲜热闹看,想看看着皇宫里来的小姐怎么个不一般。

杨波在车里听着那些叽叽喳喳心里有些汗颜,唉,她在皇宫里也算混了七八年,结果没给家里带回来半点荣耀和恩赐。罢了罢了,没惹祸就算是烧高香。那个吃人的地方,能活着回来就算赢。

杨家也算给她这个小姐大大的脸面,她车刚到,门口就点了千响的炮仗,噼噼啪啪一阵轰鸣。闹得那些小孩子跟蚂蚱似的到处乱跳,兴奋的不得了。

老宅子没京城那么气派,但门庭开的也很大。

这次开了正门迎接她,门口出来的似乎是大哥和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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