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如一(6)

“你叫什么名字？”他看着她的眼睛。

她淡然自若看着他，没有回答，是不想说还是在犹豫要不要说？

不知道。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在等，没有催促她。

“钟情。”她轻声地说出。她的声音很好听，柔声细语。

“钟情！”他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一见钟情！？”

她含羞点点头，他嘴角上扬心里乐开花走向球场，走了几步回头转身看着她，手里颠着球咧嘴笑，“我叫林一！”

钟情手里剥着鸡蛋壳，心里却是波涛滚滚，翻江倒海。

她想知道四年前他为什么不辞而别？就算要分手他也应该当面跟她说清楚，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突然消失。

为什么他这么多年音讯全无？为什么不联系她，哪怕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一个字……都没有。

她想知道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些年他去哪了？过得好不好……

很显然最后一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他现在过得很好。

钟情的眼睛红润了，她低着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在孩子面前流泪，更不能也不想在他前面表露出半分的脆弱，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坚强。

她咽了下喉咙，眨巴几下眼睛，抬头，把剥好的鸡蛋递到甜甜嘴边，甜甜摇摇头，“我不要吃蛋黄。”

钟情柔声轻哄道：“甜甜乖，蛋黄有营养，小孩子不能挑食的哦。”

林一笑了笑，说：“我小时候也不喜欢吃蛋黄。”

甜甜皱眉別过脸去，就是不吃。

林一走近甜甜床边，蹲下，眉开眼笑看着小甜甜，说：“甜甜乖，你要是把鸡蛋吃了，等你出院后叔叔就带你去玩，随便去哪都行！”

“真的？”甜甜睁大眼睛看着他。

“真的，骗人是小狗狗，我们拉钩。”

一大一小，一拍即合，约定盖章。

钟情看得语塞。

平时不管她怎么哄都不肯吃一口蛋黄，每次吃鸡蛋前都要把蛋黄剥干净了才吃蛋白，现在三两句便答应了。

什么情况？看脸吃饭不是，外貌协会啊，刷脸的时代。哈哈哈！

甜甜吃完早餐后，钟情说：“甜甜没什么事，你忙就先走吧。”

“不着急，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他看着她，眼里带着柔情，温和地问：“你……过得好吗？”

其实这些年她过得不好，很不好。

他毫无预兆的突然消失，她很担心他，怕他出事，更是想他。

她每天吃不下睡不着，发疯似的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找了无数遍，去他家小区门口守候等待也不见他踪影。找学校的老师问询也无果，她还要去派出所报案寻找，学校的课也不怎么上。

苗苗跟她说话她也听不进去也拦不住她，那时的她简直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没完没了的到处跑，最后还是学校的老师跟她说只知道林一退学了，其他的也不知道，他家的小区物业也告诉她，他家的房子也已经卖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开始正常去上课、下课、吃饭，也和苗苗有说有笑，看似恢复正常。

然而她比以前学习更刻苦，没有课时她也是在看书，苗苗叫她出去玩她也不去。

她每天晚上学习得很晚，看专业课程的书，在网上看有关服装设计的视频、各种信息，画服装设计图，投稿参加服装设计比赛。

后来苗苗才知道她不是想用忙碌来忘记他，而是在争分夺秒留住她想要的东西，她不敢浪费时间。

——

钟情现在看到他平安无事，悬在她心里多年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大半。看来是她杞人忧天了，她的担心也是多余的。

钟情看着甜甜，没有看他，表情很平静，“挺好的。……你呢？”

他挑眉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这是什么回答？

旧爱重逢，不该是‘你好吗？’，‘我很好。’

‘嗯。’‘我也挺好的。’这些答案吗？

当初是他只字不留突然离开，现在回来却告诉她——‘他也不知道好不好？’

什么意思啊？

天啊，这什么世道啊！啊！啊！碰瓷碰到医院来啦。这口气，扮弱者装可怜？好像当年他是被抛弃的那个，看他现在人模狗样西装革履豪车横行的……

钟情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他一眼，抿唇干笑没有接话。

“你先休息下，我陪甜甜。”他搬动小板凳坐在甜甜旁边陪她说话逗她玩。

钟情默不作声地看着，这压抑的气氛让她喘不过气来，起身走进卫生间，稍作休整喘口气。

太突然了，她还没想好怎样面对，他就这样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让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