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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前世死对头当掌中珠(2)

作者: 南珣 阅读记录

王易徽动作微顿,狐狸眼中一片厉色,头也不回道:“我知你不过听令行事,你若再敢阻拦,我必取你性命!”

天色愈发昏暗,一层接着一层的黑云厚的像是天都承受不住,要掉下来一般,“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不停,一条粗壮的闪电贯穿天地,直劈苻令珠所在的房屋。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轻而易举灭了张牙舞爪的火。

永和十七这一年的夏天,大堰楚国公因未能当上宰相在家中醉酒郁卒,打翻烛台导致滔天火舌,尸首无存,救火不利的金吾卫们均被贬被罚。

同一年,王易徽率领十万铁骑踏平小博禁,为大堰开拓国土。

而无人可知的苻家坟地内,在一片衣冠冢里,多了一块无名新碑。

与此同时,平阳五年的国子监内,苻令珠被一片嘈杂声吵地再次睁开了眼。

周围景象扭曲,点点绿色旋转,好似她身处一片青山绿水中。

下意识扶住了身前可以支撑身子的东西,反倒按住了厚厚的宣纸,扭曲的让她犯恶喘不上气的感觉渐渐消去,待不再头晕目眩,她这才微微晃了晃头。

眼前虚幻的景象清晰浮现,一双冷漠淡然的狐狸眼摄住了她的心神,让她顿时睁圆了眼,惊愕不已。

对面之人,头戴幞头巾子,穿一袭玉色展翅鹤纹圆领窄袖长袍,单薄的布料下,尽显流畅有力的线条,尤其是那扣着的一条价值不菲玉腰带,将劲瘦的腰勾勒分明,整个人都带着一种从小到大就锦衣玉食,才能培养出的矜贵之气。

可他一动,脚上的靴子露出,那藏匿在其中的匕首稍纵即逝,又带了三分血性。

这这这……这不是王老狗年轻的时候吗?

身边有眼熟却想不起是谁的女子,声音放大了十倍尖细着嗓音,还推了推她,“快别愣神了,赶紧写啊!”

对面叫嚷声起,“小娘子就是小娘子,一点阵仗都承受不了,我看这个比试都多余,你就直接嫁给人家算了!”

什么情况?

苻令珠蹙起柳叶眉,环顾四周,发现不少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熟人,均是年轻时的装扮,而她放在宣纸上的手,没有流放之时的伤口,白嫩的像是软豆腐,再结合他们的絮叨之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表情却始终保持如一。

这是她入朝堂后练就的本事,不管遇到什么滔天波澜,都只在心里腹诽,面上却让人毫无察觉。

她饮下毒酒是真,痛苦也是真,一口气断了再没上来是真,她已亡了。

然而刚才推她之人身上传来的热源也不是假的,不是梦。

思绪急转,结合当前一幕幕和他们的话语。

苻令珠确定她,重生了!

而现在……

是她为了和王易徽解除婚约,特意提出比试的时候。

三场两胜,若是王易徽胜了,她二话不说带着嫁妆嫁进王家,若是她苻令珠胜了,他王易徽就得将信物归还,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她记得,三场比试,一场是比骑射、一场是比音律,最后一场是比做诗,她和王易徽前两场平局,最后一场她险胜。

用手摸了摸手下的宣纸,此时正是决定两人到底会不会解除婚约,最关键的第三场比试。

“三娘?”

莫叫她……

环顾了一圈周围好奇、兴奋、疑惑的同窗们,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写了一半的诗,顿时眼前一黑。

年少时的自己,果然文采斐然,瞧瞧这诗,对比工整,意境扑面而来;瞧瞧这字,笔锋犀利,草书之经典也;瞧瞧这空白地方的宣纸,都那么的干净如雪。

那空白地方,是现在的她能续写出来的吗?

已经出入朝堂多年的自己,在官场中早就磨没了这一身的才气,被权欲蒙蔽了心眼,已是再写不出如此清新脱俗的诗歌了。

就算是想从记忆深入将这首诗挖出来也是不可能了,她在国子监的时候是有灵感就作诗,数百首的诗,她也不能首首都有印象。

再瞧瞧手边的白纸黑字,不说她够呛能把诗填完,就说这一手草书,上一世怕被人认出来加之写折子方便,早弃草从楷了,由自己亲手抹去了“苻令珠”的一切。

如今真是无从落笔,也无法落笔!这一落笔就要露馅,她苻令珠的面子不用要了!

暗暗苦笑一下,内心忍不住哀嚎,你让我写楷书,我能写得板板正正,要多干净就有多干净,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

你现在让我写草书?呵呵……

你现在让我七步作诗?呵呵……

许是她愣神的时间太长,王易徽放下手中毛笔,转了两下自己的手腕,“你这是要认输?”

谁要认输了!

她苻令珠是谁?当场认输面子还要不要了,抢了她的宰相之位,还敢呛她,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