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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17)

作者: 墨赴长安 阅读记录

可等了左右不过半个时辰,便有内侍过来告知,要他们前去陛下的水墨轩,说是陛下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众人心想:敢情今天出的太阳是昨个儿忘了走的月亮冒名顶替的?

到了水墨轩后,众人只见陛下端坐在桌后,双眸看着桌上,谴责道,“你们来的也太迟了,不知道早起一会儿床吗?”

众人:“……”全国上下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就是您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得连声附和“是是是”。

“行了,过来吧。”

众人凑上前去,陛下分配完工作后,众人的反应千奇百怪,很是精彩。

一个道,“多大的版?长十五米?”

又一个道,“夸,褒奖?不是罪臣录吗?”

……

众人总结了一下,陛下的要求无外乎是这样:

说是罪臣录,记得不过是一个人。说是谴责,实际上是不仅要夸出花来,还要夸得世上绝无仅有。

写书排版?大错特错。要把内容写到最上乘的绢帛上,做成纱幔,挂在床上,柱子上……挂满整个屋子……还要应和着陛下做的金贵的画……

把他们杀了吧,越快越好。

待水墨轩修缮好后,陛下索性便将住所搬到了水墨轩。

正是午时,盛安带着一名内侍送来了奏折——十份。

因为陛下说过,奏折太多会惹得他不快。于是在盛安的精挑细选,大臣们言简意赅的集思广益,丞相的任劳任怨下,陛下每天只处理十份奏折。

盛安立于水墨轩前,内心是十分崩溃的。

瞧瞧,这好好的一个御书房教这祖宗随心所欲一通乱改改成什么了。

写着诗句绘着画像的上等绢帛如丝似涓,仿云若雾,横看竖看,俯看仰看,哪儿哪儿都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歪风邪气。

从头到脚打理了一番行头,盛安吊了吊嗓子,清了清音,一咏三叹道,“奴盛安,拜见陛下。”

没人理。

盛安心跳如擂鼓,战战兢兢地欲要继续“三令五申”一番——

“奴盛安,拜——”

一卷竹简在殿门咿呀作响中挣脱飞跃而出,恶狠狠地敲中了盛安的额头,惹得他重心不稳跌了一个实打实的后仰,左右忙不迭搀住他,盛安劫后余生地一手抚膺略显急促地呼吸了一番,一手手忙脚乱地把头顶的帽子整理好。

做好这一切后,他连忙直起身来,可衣摆些许的凌乱还未来得及着手拂去,又一卷竹简便朝着他左脚边硬生生地砸了过来。他单脚一跃跳起躲开,八卷竹简却密不透风地接踵而至。噼里啪啦,砸了他一身,简直是避无可避。

得,每天的必修课罢了。盛安麻木在原地,一脸苦大仇深,生无可恋地把一身行头打理好。

“河堤溃决,还堵,那冲了坝的洪水是都跑到他脑子里去了吗?他是猪吗?”

“修建百尺塔——呵,他是白痴吗?不知道摘星楼是祸乱凤鸢国的亡国之物吗?”

“选美,充盈后宫……我可真是谢谢他老人家。国之祸乱燃眉之急都能置若罔闻,只一心为寡人终身大事着想。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给我拿着这些,滚!”

盛安垂手恭立,在心里默默腹诽着,把祖宗陛下最后一句话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遍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每日的摔竹简,破口大骂夺命三连问本就是家常便饭。习惯便好。

乖巧地把一地竹简收拾好,盛安退了下去。

十卷竹简,砸的可真疼。盛安不由得又暗暗庆幸,幸好祖宗陛下只批十份,要是多了……嘶,他这一身老骨头,还真经不住砸。

“汤大人,冷大人。”迎面走来两位大人,一位身着大红色官服,名汤温,一位身袭幽蓝色官服,唤冷寒。

“盛安公公。”两位大人如是道,“陛下可起了?”

盛安道,“刚发了一通火呢。现下怕是烦的要命,预备睡个回笼觉呢。”

盛安笼着手,心道:哼,一个猪大人,一个白痴大人。还敢往枪口上撞?活腻歪了吧。就该让他们这些国之蛀虫多来这里,挨挨骂,受受打。

把两位大人的竹简给了他们之后,盛安便走了。

汤温,冷寒笑着目送他离开,却在打开竹简之时气的火冒三丈——

只见汤温的竹简上,未圈未改,只用朱砂在末尾处,好不随意地画了一只鼻孔朝天,呆头呆脑的——猪。

冷寒的竹简上,则画了一个大腹便便,几欲撑死的人。

冷寒蹙眉道,“这是何意?”

汤温冷哼道,“何意?你自己看不出来吗?我的,是讽我为猪。你的,是白痴!”

冷寒道,“白痴?我怎么没瞧出来?”

汤温白了他一眼,朝外走去,边走边道,“吃成了大腹便便,却整天无所事事。可不是白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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