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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江岸(25)+番外

作者: 许从容 阅读记录

没人。

他缩了回来,用棉花糖做的脑袋想了想,抱紧自己,这可能是个阴谋。

又过了五分钟,他小心翼翼探出一根手指,晃啊晃,安全,他再次缓缓支出脑袋,突然被抓到,捏住了后颈。

白散顿时打个激灵,微微睁大眼睛,缩着脖子,露个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小脑袋,神色茫然。

室内很黑,即使遮着窗帘也不该有的暗度。

在这片黑暗的余光中,床侧立一道颀长身影,自然垂下的袖口微微反着光,是黑暗中唯一的颜色。

这一刻,白散迷糊的大脑忽然意识到,叩门、按下门铃、找到备用钥匙的人,是江岸。他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打地鼠机里的小地鼠。

唯一不同的是,他缩不回去。

今天周六,本来只是想补两三个小时觉,之后去看牙的。白散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久,应该下午,或者晚上?

“我——”

他一开口,突然喉咙泛痒,止不住地闷头咳嗽。

“你是不是发烧了?”江岸沉声问。

白散没说话,贴在后颈的那双手干燥,宽大,指温微冷,像静静陈列在博物馆里打着冷白光的陶瓷,很舒服。他回过头望着江岸,头发软软地垂了下来,眼中还弥漫着两三点泛亮光的水雾,一小截粉舌头忘了缩回去。

缓缓地,他歪着脑袋,温热脸颊倒在江岸手心里,静默片刻,小小地蹭了一下。

江岸的手心有棉花糖味。

作者有话要说:

-

突然觉得我应该改名叫《白散的被吓日常》

第11章

傍晚七点四十六分。

白散像只小乌龟似的在棉被里缩了一天,脑袋昏昏沉沉瞄眼猫头鹰挂钟,半晌联系上反射弧,还想继续睡下去,他蹭够了,就顺着江岸的手臂缓缓滑落。

被窝是另一个天堂。

“家里有体温计吗?”

他双手揪着棉被盖住半边脸,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如同五里雾中,恍惚间听见江岸这样问。

一抬脸,白散额头上便覆了一只宽大手掌,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微微有些沉。发际线,眉毛,眼眶边缘都被遮住,是浓郁夏日从冷饮柜取出白桃汽水,外表凝着一层细密小水珠的凉。

陌生手掌一触即离,白散合情合理地发着呆,后来慢吞吞反应过来,脸往棉被里一埋,只露出一双烧得红通通的眼,眨了又眨,努力驱赶瞌睡虫,蔫蔫地摇了摇头。

“去医院。”

江岸开了灯,他眉眼锋利,一身硬挺西装都透着冷意,前肩些许湿润,停留着融化的雪。

白散在棉被里扭了扭,用实际行动表达拒绝,留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

才不要,外面还下着雪,很冷的。

不想江岸的话并非征求,而是告知。

直到白散裹着他的动物团棉被晕乎乎坐到江岸车上,窗外都是路灯一息间闪过的熔浆一样的冗长流光,和被车灯照亮时散发银光静静落下的漫天大雪,他都不记得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手边有灌满热水的保温杯,一个打开的纸巾盒,红绒球翻边针织帽。

车里打着暖风,江岸手掌搭在方向盘上,开得很稳。

他侧脸勾勒硬线条,下颌窄收,眉骨如锋,此时半隐在光线昏暗的车内,向着白夜与流火,那种因对一切了如指掌的控制力所刻画在血液里的强势下,携着淌过无数浑浊河流落下的光痕,一挑眉一抬眼都记得许多年,不易忘。

江岸侧目见他望来,沉吟一声,“还是冷?”

好一会儿,白散瓮声瓮气答了句“不冷”,垂着眼半张脸缩进了棉被。

他希望有谁会发现他生病在家,因为这样能告诉自己不是一个人,又不希望会被谁发现,因为会给别人添麻烦。

“……可以不去医院吗?”他哑着嗓子,没什么底气地小声问。

在“江医生”这个称呼脱口而出前,想到是在工作时间外的特殊事件特殊地点,他改了口,“江先生,我吃点药就行了,其实也不算严重,有次我烧到四十度,脑子里都是奇奇怪怪的画面,话都说不清楚,但是蒙上三层被子,熬到第二天早上好了,这回挺轻的。”

他没提不喜欢医院,那样的话,解释起来太麻烦了。而且大部分不喜欢医院的人,对医生也唯恐避之不及。

但他不是。

江岸没同意,也不拒绝,缓缓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很认真地审视他。

心脏被攥紧的紧张感又来了,仿佛第一次学走路跌跌撞撞,白散很想在他和江岸间设立一道结界,只有他能穿过去,他能看到对面,江岸至始至终毫无察觉。

而现实并不允许,白散只好左顾右盼,顶着重重压力,绞尽脑汁想着怎样说服江岸,忽然目光落到窗外的雪糕摊上,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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