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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105)

何讷看中演员给他的灵感反馈,喜欢一边拍一边微调;该戏的导演却讲究精准,一场戏正式开拍之前,要重复排练好多遍,力求机器一开,走位、情绪、台词……各方面都准确无误,最大程度节约每个人的时间。

因为这戏的场景、道具和服饰都是特制,拍摄节奏要卡得很严格,不然拖延的每一天都是在烧钱。

梁司月进组待了一周,她的戏才正式开拍,从几场文戏开始。复杂的武戏,放在后面统一调度。

整个剧组,梁司月只认识贝斯绮一个人,但她和贝姐不在同一个组,平常基本碰不到。

她有很深的孤立无援之感,但也从没抱怨过,每天回去背台词,练走位,滚瓜烂熟的基础上,还想要做到倒背如流。

勤奋不是没有用的,且她也不乏天赋。

前几天的文戏,各个机位她基本都是三条以内就过了。

和她对手戏最多的,戏中的军-阀统领,外人所称的小段将军、段六少,其扮演者,也是一名资深演员,姓秦,后辈都叫他秦老师。秦老师低调谦逊,让梁司月合作起来如沐春风。

梁司月没跟任何人说过,她觉得秦老师侧脸有两分像柳逾白。

有时候,在片场对戏,她会忍不住多看秦老师几眼,后者发现了,就会拿戏里身份跟她开玩笑,说:停云,你别只顾看我,忘了眼观六路,倘若敌人这时候来刺杀我,你怎么保护我?

说得梁司月很不好意思。

文戏的最后一场,很巧,也是她演的黄停云这个角色在剧中的最后一幕。

被子-弹击伤,黄停云临死前倒在暗慕已久的小段将军怀里,从前跟着他做保镖,满口家国大义,他嫌她小小年轻老气横秋,空口大话,这世道飘摇,从哪里去讲家国大义?

原是以死相谏的好机会,她却只字不提这些,只望着他幽深的眼睛,说小时练武,太苦太累总想放弃,爹带她去买糖葫芦,坐在高高的梅花桩上,看见天高云淡,北平杨絮飞……

眼角一滴泪。

阖眼之时都未落下。

导演原本是想让她最后一下眼泪流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情绪没有那么悲伤,反而被更大的一种空旷感支配,流不出来。

都做好了再来一条的打算,导演看过却说很好,可以,眼神很好,比他想要的给得更多。

收工,秦老师伸手将梁司月从地上拉起来,笑说:“真的挺好的,你最后那一下的眼神,有点惊到我了。”

梁司月笑说:“秦老师引导得好。”

剧组习惯,演死人要发红包。

梁司月接了红包,过去找导演,央求能不能看一看回放,导演难得的允了她的要求,笑说:“其实你来试镜的时候,我有点儿担心,感觉你戏外的性格太柔和了。是武术训练的效果?现在入戏的感觉很’硬’,完全没有你自己性格的影子,很好。”

梁司月腼腆笑了笑。

导演让她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后面准备拍武戏了,那才是硬骨头。

脱下戏服,卸妆以后,梁司月回到保姆车上,小琪揭开保温杯,给她倒了一杯水,放一放,稍凉一些再递给她。

梁司月端着杯子,抿了一小口,高度集中的精神松弛下来,渐渐有些疲惫的感觉。

她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反正她每演一场戏,情绪都被掏空。好像是戏里的那个人,占领了她,她需要花一些时间,才能抢回作为她自己的主动权。

小琪笑说:“你不要这样讲,双重人格一样,听起来好害怕。”

梁司月笑一笑,阖眼说,自己要休息一下。

回到酒店,梁司月用自己的卸妆产品再卸了一道妆,然后泡了一个热水澡,吹干头发,趴去床上,准备休息一下再操心晚饭的事。

拿起手机一看,微信上好多条池乔发来的消息,催命似的问她,在不在。

梁司月当她有什么急事,直接语音消息打过去。

池乔接了,不知道在做什么,听起来环境很嘈杂,她焦急问她:“你看到了吗?”

“什么?”

“柳逾白后援会微博发的呀!”

闻言,梁司月赶紧切出去,打开微博,点开那个“柳家海龟饲养基地”的账号,进主页刷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

“发了什么?我没找到。”

“那可能是删博了……我保存了,我发给你。”

微信界面跳出来一张长图,梁司月点开一看,脑袋里空白了一下。

还是后援会放料的一贯套路,长图上面好长一段空白,拖到最后才是正题:

画质很模糊的三张照片,第一张是在某个小区门口,柳逾白揽着一个陌生女人的肩膀,似刚从里面出来,女人戴了口罩,认不出来是谁;第二张,两个人并肩而行,看得出来行色匆匆;第三张,两人坐在车里,女人头抵在柳逾白的肩膀上,仿佛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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