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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128)

所以,她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

但要让她对柳逾白说先瞒着家里,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多半只有柳逾白“地下”别人的份,哪还轮得到别人来“地下”他。

梁司月就被难住了,甚至叹了口气。

柳逾白目光一下便扫过来,问她,这叹气是什么意思?

梁司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想过一阵再告诉他们。”

柳逾白蹙了一下眉,但没说什么,愿意听听“为什么”。

梁司月自感,父亲和外婆,都是小人物。一直以来,活着便是诚惶诚恐,他们只图一生安稳,从来没有想过要攀亲带故地换什么‘阶级跃升’。

她对柳逾白的喜欢,从来不是冲着他的身份去的。柳逾白能理解这一点,他们却不见得理解。他们害怕她在这样不平等的身份里受到伤害,自然更不会明白,假如,和柳逾白在一起注定会受一些伤,那也是她愿意的、已经做好准备的。

她想到之前看的一部中途差点睡着的电影:一个叫阿丽塔的半机械少女,爱一个人的方式,是将自己的机械心脏掏出来送给对方,心脏是她身体的能量来源,倘若失去,她将直接死亡。

那一幕许多人都几分尴尬得笑了,可能因为前后铺垫不足,导致剧情到这儿十分突兀。她也觉得尴尬,但又有一种心惊肉跳,因为那种近乎于愚蠢的天真,现如今已经太少见了,多半不会被任何人理解。

这些话,真让她说出口来,也是牙酸肉麻,难免尴尬,实则,梁司月最担心是,倘若父亲和外婆一时不理解不接受,柳逾白会不会觉得他们不识抬举。

她很贪心,既想要守卫爱情,也想要保护家人。

于是,她想到一个很稳妥的回答:“他们一直觉得我年纪还太小了,最好现在先专注于事业……我想,至少也等到第一部 电影上映,让他们看到我的成绩。”

果真柳逾白对这个回答没什么疑议,虽然他多少觉得,自己怎么像是有点被她牵着鼻子走,但也懒得细想,不跟她一般见识。

便说:“都随你,反正你有一箩筐的道理。”

“才没有。”她笑吟吟地反驳。

-

车开进小区,停入地下车库。

两人走进电梯,梁司月依次按下自己的楼层和柳逾白的楼层。

一会儿,她就到了,门开的瞬间,她抬头去看他一眼。然而他神情如常,仿佛没有丝毫要邀请她去楼上坐一下的意思,于是犹豫了一下,主动问道:“……要去我家喝杯茶么?”

柳逾白垂眼看她,微不可觉地笑了笑,便随她走出了电梯。

梁司月在前头带路,脚步轻快极了。

到了家门口,她从背在身上的小包里掏出来钥匙,开了门。

里头传来“回来了”的声音,她应了一声,赶紧说:“外婆,柳总过来打声招呼。”

外婆愣了下,第一反应是将放在沙发上的,做了一半的针线活,拿起来藏进自己卧室里,出来又不由自主地摆了摆茶几上的小东西,使它们更规整些。

外婆几分局促地同柳逾白打了声招呼,等他进了门,又说直接进来,不用换鞋的。

梁司月却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干净的棉拖,放在柳逾白的脚边。

柳逾白蹬了皮鞋换上,笑说:“前一阵梁司月在剧组,我也经常出差,没腾出合适机会登门拜访。今天也称不上是正式,就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外婆就更局促了,一面笑请他进来,一面往厨房去,烧水沏茶。

这屋子收拾得很整洁,一些小物件也不乏生活气息,柳逾白在沙发上坐下,略微扫了一眼室内,目光就又追随梁司月而去——她跟进了厨房去帮忙,却被外婆喝出来:陪客人呀,怎么能把领导一个人晾客厅里。

“领导”这个说法让柳逾白乐了一声。

梁司月就走出来了,小声问他,吃不吃零食水果,需不需要她拿一些出来装装样子。

柳逾白还没出声呢,厨房里外婆又吩咐起来:“小月,你拿点儿水果过来洗一下。”

免不了的一套待客之道,要让老人闲着,她反倒会觉得不安。

柳逾白就没客气什么。

一会儿,果盘摆上了,热水也暂时烧上了。

外婆在一侧沙发上坐下,还是局促,也不知能说什么,只能感谢柳总对外孙女儿的照顾。

柳逾白说既是他签的人,照顾是应该的,这回让梁司月出去拍戏受了伤,原是公司失职。

外婆其实对此有所怨怼,但她朴素的观念里,大领导都登门致歉了,说明还是重视了问题,不必再揪着不放。

笑一笑说:“做演员嘛,难免的。小月既然喜欢,我们还是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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