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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169)

这句话,直接打在了梁国志的软肋上,让他半晌无言,许久,才涩然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当爹的很没用。”

“那时候那么艰难,大家都劝你跟我妈离婚,你不肯,亲戚朋友借了个遍,卖掉房子,也要给我妈治病。在她走之后,你一直一个人,从来没有过再找的心思。我想做什么,你担心归担心,总是全力支持。”

梁司月两手扶着栏杆,撑着身体往后一些,又回到原位,好像还是不习惯这样过于煽情的场合,但如果这些话能让梁国志放心,她愿意去说,“我从来没有后悔做你的女儿,真的。”

她笑着,歪头看向梁国志,眼里是亮晶晶的。

梁国志一把年纪的人了,竟觉得鼻酸。

梁司月这样懂事,让他没法拿多余的话去桎梏她,只告诉她,受了委屈千万别瞒着,他这个做父亲的,永远是她的后盾,无权无势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做爸爸的,对女儿找了男朋友这件事,总有一种壮烈的心情,好像既盼她好,又隐约期望,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让他践行他的壮烈。

梁司月只想笑,但又适时地缄默,给予他回味这种“壮烈”的空间。

聊过之后,梁司月就先回房休息了。

梁国志主要是回家多拿两身棉衣,也不会久待,睡一晚,早起就得赶回去工作。

梁司月原本想跟柳逾白见面聊一聊他去南城的事,被梁国志逮了个正着,今晚当然不好再去楼上找人。

在卧室里乖乖躺下,给柳逾白发了条消息,问他,明早可不可以跟他一起吃早餐。

柳逾白故意逗她:现在不上来找我?

梁司月:我爸在家呢!——对了,你跟他说了什么?我本来以为很难过关的。

柳逾白:你爸没告诉你?

梁司月:没。

柳逾白:那我也不告诉你。

梁司月:你们合起来欺负我!

柳逾白:可不是。以后合法欺负你。

很没营养地闲扯一通,最后,梁司月叮嘱柳逾白睡之前一定别忘了吃感冒药,并告诉他:我记得还剩多少,明早会来检查的。

柳逾白只回复她一串省略号,聊表心情。

翌日清晨,梁司月跟外婆提了昨晚的事,外婆也惊讶于梁国志接受良好,不过转而又说:“逾白这人,还是挺讨喜的。”

梁司月笑了:“您被他收买得太快了!”

外婆这才挺不好意思地告诉她,他们几支舞队比赛,原本是在一个很破旧的小剧场,柳逾白叫人帮他们换了个大剧场,那灯光和音响效果,好了千万倍不止哦。

梁司月目瞪口呆——他说要赞助,还真赞助了?且还是这种一声不吭式的?

严重怀疑,日行一善是柳总的人生信条。

梁司月不在家吃饭,照例找个要工作的借口要开溜。

外婆吞吞吐吐的:“……小月,你以后要跟逾白单独待着就直接说,外婆不会阻止的,这点小事,没必要撒谎。”

梁司月臊得脸都红了,也干脆趁机问外婆,如果,只是说如果,以后她想搬出跟柳逾白一起住,她会不会吃心。

外婆说:“那肯定的。但小月长大了嘛,总不能一辈子围着我转。我是不反对,但你爸那就不一定了……毕竟,还是影响不好。你不要觉得外婆思想保守哦。”

梁司月哄着她,说一时半会儿不会马上就搬的,再说了,也就在同一栋,她随时都能下来。

哄好了外婆,梁司月上楼去。

餐厅里,早餐已经铺了一桌,柳逾白坐在餐桌旁,一脸的病色,看起来比昨天还加重了。

梁司月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手掌先探上额头试了试温度,问他:“是不是没吃药?”

柳逾白没好气地答,某人监察小能手,他敢不吃吗?为什么反而加重了,因为:“昨晚上陪你爸,吹了半个多小时的西北风,烟都抽完了半包。”

梁司月笑了。

柳逾白瞪她,“还敢笑?这账,得算在你头上。”

第67章 5.9

梁司月心道柳逾白要跟她算的账可多了, 债多不愁,根本不怵他,笑得更是开心, 一面起身去厨房烧上热水。

待水开了,倒一杯过来帮他晾着, 方开始吃早餐。

不知道是不是柳逾白不清楚她要吃些什么, 准备了好几样, 中式西式都有。梁司月想他感冒了应当更乐意吃点热腾腾的食物,就将清粥和翡翠虾仁煎饺让给了他,自己吃蛋可颂和牛肉起司薄饼。

梁司月出门时没怎么装扮, 就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蓝色毛衣, 白色长裤,脚下是她自己网购的长耳兔的棉拖,为了方便进食, 头发扎起来,又松垮垮地绾了起来, 素颜倒更能显出皮肤清透和眉眼明澈。早春凉柔的一缕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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