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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29)

柳逾白饮一口茶,身体往后靠,仰头枕在椅背上。

没休息片刻,就来了一个电话。他任由手机振了一会儿,才将其拿过来,接通。

郑妈打来的,告诉她柳泽已经到家了。

柳逾白接完电话,又给周洵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周洵大抵在拍夜戏,没回复他。

梁司月旁观,也能感觉到他的疲累。

她被一种守序的动因所驱使,不得不说:“谢谢柳先生的提醒,下一回我会小心的。”

果真,柳逾白这人不会有什么好话:“关我什么事。”

梁司月默默原谅了他的这一句嘴欠。

服务员端上今晚的食物。

松茸炒芦笋,翡翠饺子,菌香豆腐和虾片粥,实在清淡得可以。

柳逾白始终食欲欠缺的模样,好像不过每一样都只动了动筷子就放下了。

搞得梁司月也不敢多吃。

柳逾白望过来,“吃饱了?”

东西还剩好多,但叫柳逾白等着她,又实在难捱,于是她小声问:“……这里可以打包么?”

柳逾白似被她这跟郑妈如出一辙的行为逻辑给逗笑了,不过也只是转瞬。

一会儿,服务员拿来小票和一次性食盒,将剩余的食物打包。

梁司月无意间瞥见小票上的金额,刺激得呼吸一窒,不过几样素食,贵成这样是拦路抢劫么?

“柳先生,打包好了。”

柳逾白朝着梁司月扬了扬下巴,自己站起身。

梁司月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袋子,跟上前去。

二月底的天气,是仍可归在冬天范畴里的料峭。一顿饭的工夫,外头又起了风。

梁司月身上这件衣服里衬抓绒,尤觉得不够御寒,走在前方的柳逾白却不过一件单薄的白衬衫,打卷的袖里一时鼓满了风。

柳逾白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坐拥无边财富,却不像个把自己照顾好了的样子。

像她跟池乔节省归节省,重大日子也想去吃一顿滚烫热辣的火锅犒劳自己。

她想象不出柳逾白吃火锅的情景,他吃一碗半温不凉的虾片粥,都像是要了命一样。

不过,这番心理活动不敢让柳逾白知道,否则,他一定会说:你一个月赚三千的人,操心我年赚三亿的人过得不好?

上了车,梁司月照旧要去最后一排,柳逾白一个眼神制停了她的动作。

她乖乖在他身旁坐下。

司机找她问过地址以后,车里就没人说话了,只除了音量很小的车载广播。

柳逾白几乎一上车便阖上了眼,沉稳平滑的行驶中,他抱着手臂,起初还能正坐,渐渐的脑袋便一点一点往下滑。

梁司月四下寻找,想看看这车里有没有靠枕之类,好给柳逾白垫一垫。

别的没找见,只有柳逾白的那件大衣。

她把大衣拿过来,衣袖叠一叠,正在研究怎么给塞到柳逾白脑袋和脖子之间的时候,车子一个转弯。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撑。

于是柳逾白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压在她举起的手掌上了。

柳逾白坐在她左边,她是拿右手撑的。

这姿势别提多别扭,发力多艰难,然而她不敢抽手,一抽手,柳逾白脑袋就得滑下去。

梁司月痛苦地坚持了两分多钟,实在撑不住了,尝试着身体坐直,肩膀垫高以后,能不能把手掌解脱出来。

正耸着肩往柳逾白那里凑,凑到两人挨得极近的时候,柳逾白突然醒了。

蹙眉望着她,仿佛在说:你在搞什么鬼?

柳逾白正常无比地坐正了身体,而梁司月的手还撑在半空。

她尴尬地收回来,放下,结果又发现,怀里还抱着他的大衣。

“……”

柳逾白看她的目光都复杂了几分。

梁司月耳根脸颊一片红,却还无比镇定又机智地替自己救场:“……我有点冷。”

前座司机嘟哝一句,“空调开到最高了啊。”他估计以为自己声音很低,然而后面两人都听见了。

梁司月恨不得跳车。

好在,离她家不远了。

车靠边一停,她立即去拉车门。

刚踩着地,后背上什么东西携着风兜头罩了过来。

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什么,她太熟悉了,今晚频频打交道,连那里衬的香味她都能记得牢,是他的大衣。

他促狭的笑声从车厢里飘出:“不是冷吗?穿上再回去。”

怎么穿?穿回去梁国志问这是谁的怎么解释?

梁司月真有些羞恼,拿下衣服,返身给他丢回去,“今天谢谢柳先生!回程注意安全。”谢意和祝福,让她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意思。

随即立刻关上车门,飞快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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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志也到家没多久,女儿回来了,他一定要下去买点儿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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