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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40)

柳逾白应声。

程淡如也不说什么,转身进了书房。

柳逾白起身跟过去。

程淡如将书桌上刚刚裱好的一幅画慢慢卷起来,“你也没说要回来,没让孙妈多买菜,一会儿去画友那儿送画,今天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柳逾白神情很是平淡,将随身带来一个礼盒递给她,叫她这些天降温注意保暖。

快走到院子门口,保姆孙妈追出来,手里还拎着茶壶,“吃了饭再走吧!”

柳逾白只遥遥地招了招手。

孙妈回到屋里,往书房望了望,只是叹气。

母子俩总这么生分,她也着实帮不上什么。

这隔阂不是一天两天结下的。

离婚的时候,程淡如毅然决然将儿子带回南城,独自抚养。

但没想到柳逾白读完初中,忽然提出要回父亲身边去,且显然他已经与柳文藻提前联系过,回去读书的门路都已经打通。

这不是协商,是通知。

此举伤透了程淡如的心,此后这么多年,这裂痕就没有一刻真正弥合过,哪怕柳逾白雷打不动地回来探望,嘘寒问暖,时刻留意着程淡如衣食住行方面的需求。

书房里传来程淡如的声音:“他走了?”

“走了。”孙妈说。

程淡如这才停了手里动作,顿了顿,将柳逾白留下的礼盒打开来。

程淡如擅长国画和书法,对文房四宝一直颇为关注,她很喜欢某一方清朝的端石砚台,前一阵听说,那砚台被一位私人收藏家从西泠印社拍走了。

现在,这砚台就躺在她的书桌上。

-

柳逾白开车两小时回到南城,歇了没到一刻钟,又开两小时回去。

他今日的行程都推后了,一下空出大半天的时间,完全不知道如何打发。

思考的时候,车已经不知不觉开到了公司。

显然,大家以为今天老板不来,松懈得很。他进办公室的时候,响起一阵敲键盘声,明显是在装模作样。

他懒得计较,径直走进自己办公室。

莫莉照常留守,看他这么快就回来,很有些惊讶。

他坐回到椅子上,原想处理案头堆积的文件,翻了翻又兴味索然。

想了想,忽说:“帮忙联系一个人。”

-

梁司月还在床上,虽然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了。

她睡到十一点才醒,玩着手机,一点也不觉得饿,甚至觉得自己能在床上躺一整天。

一个电话打乱她这个美妙的安排。

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才接。

还没开口,那边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梁司月?”

梁司月听出来这是谁了。

他不容置喙地说:“你昨天不是说要报答我,现在机会来了。”

梁司月鸡飞狗跳地起床、换衣服、洗漱、收拾东西……出门想起忘了带手机,又折回去。

下楼的时候,韩师傅已经开着柳逾白的车,等了她半小时。

梁司月一边上车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才起床。”

韩师傅笑说,“没事儿,别急,也没等多久。”

梁司月第一次来柳逾白公司,却压根没有参观的心情。

莫莉等在公司前台,领着她往里走。

沿途有人行注目礼,她很庆幸自己觉得风大天冷,不怕麻烦地戴了口罩。

莫莉将她带到柳逾白的办公室门口,开门前,叮嘱她:“柳总今天心情不太好,如果他吩咐你做什么事,你能配合就尽量配合。”

梁司月无助地看着莫莉,而后者显然并无一点“能配合就尽量配合”这个表述过于惊悚的自觉。

莫莉拉开了门,伸手在她后背轻轻一推。

门在她背后关上了。

梁司月慢慢地走去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卸下背包抱在怀里。

办公桌后面,柳逾白身体靠着真皮座椅的椅背,明显放空的表情。

梁司月等了半天,没听见他开口,于是不得不主动出声:“……柳先生,你需要我做什么?”

柳逾白似这才回神。

抬起目光看她一眼,顿了顿说:“做作业吧。”

梁司月:“……啊?”

第16章 2.6

“啊什么啊, 你还有大半年就高考了,还不好好做作业。”

梁司月简直震惊于柳逾白这语气里的理直气壮,“我没有听懂, 柳先生叫我来……做作业?”

“我的表述不够清楚?哪一句听不懂?”

“可是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做……”

“因为我叫你来的。”

“……”梁司月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

柳逾白将大班桌一侧的文件挪了挪,给她空出来好大的空间, 叫她自己从旁边搬一张椅子, 坐过来写。

梁司月仍然深感莫名, “真的要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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