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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72)

小琪紧跟着拿来羽绒服和热水壶,梁司月披上羽绒服,接过水杯少许地抿了一口。

各单元在收拾清点器材和道具,而何讷向着梁司月招了招手,叫她跟小琪等一下坐他的车回酒店。

是等上了车,被暖气撞个满怀,梁司月才觉察到自己手已经冻僵了。

何讷隔着过道,跟梁司月坐在同一排,微微地侧过了身体去看她,打量她有没有哭。

因为梁司月一直没到他想要的效果,他今晚脾气便有些暴躁,好几次说话不留情面。

梁司月出了戏就没哭了,她一直记得柳逾白的话,真进了这圈子,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反而容易给人留下能力差、玻璃心的印象。

这个工作中严厉苛刻的导演,此刻却语气温和,不无安抚的意思:“你觉得难,是因为我是在拿陈鹤林的标准要求你,我认为你是有能力做到的。想想,这是你的处-女座,我要是勉勉强强地给你过了,回头你自己看这部戏,都会觉得有遗憾。”

梁司月无言地点了点头。

“有点野心嘛,最佳新人的提名总得冲一冲,不然你不就白拍我的戏了。”

梁司月笑了,“嗯。”

何讷最后嘱咐说:“你对女主角的理解是没问题的,就是执行上有点脱节。今天回去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

一回到酒店,梁司月洗过澡,打发掉了小琪,就爬上了床。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没再想任何拍戏的事,直接就睡了。

第二天白天,梁司月和陈鹤林原定的一些小的戏份都取消了,也是何导想让他们好好休息,迎接晚上的挑战。

梁司月在房间里揣摩着剧本,叫小琪给她搭一下戏。小琪照着剧本念台词都磕磕巴巴,更时不时笑场,搞得梁司月进行不下去。

她觉得,可能还是得跟陈鹤林一起先磨合一下。

事实上,由于心理上比较畏惧陈鹤林,她一次也没跟陈鹤林私底下排练过,之前只在片场准备的时候,正式开拍前跟他对一对台词。

她把手机拿过来,死马当活马医地给陈鹤林发了一条微信消息,措辞谦恭有礼貌。

其实没抱什么指望,但没想到陈鹤林很快回复她,告知她所在的酒店位置,让她直接过去找他。

在北城,梁司月和陈鹤林同样住在不同的酒店,两个地方相隔不远,步行就能过去。

而更叫梁司月意外的是,陈鹤林派了一个助理专门等在大堂,接她跟小琪上去——酒店电梯刷卡才能按对应的楼层键。

不过梁司月明显能看出来,陈鹤林的助理并不大乐意做这件事,接上她以后连个正眼都没给过。

陈鹤林住的是一个大套间,此时此刻里面不止他,还有另外一个助理。

他穿的是一身居家服,正在吃早餐,叫梁司月稍微坐一下,他马上就吃完,语气和态度都十分平和。

不久,陈鹤林吃完早餐,和梁司月移步到吧台那边,嘱咐助理都安静点不要出声。

也不能把助理都赶出去,不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就说不清楚了,多少演艺圈前辈们在这上头栽过跟头。

一上午,梁司月都在和陈鹤林排练。

两个人沟通过后,清楚了对方的情绪节奏,配合起来就更容易,这让梁司月对晚上的拍摄有信心多了。

她有些后悔之前自己畏手畏脚,没早一点跟陈鹤林请教,他不苟言笑归不苟言笑,但在演戏上赤诚一片,为了表演的最终效果,他很乐意倾囊相授。

中午吃饭之前,梁司月和小琪离开了陈鹤林住的酒店,回自己房间吃外卖。

吃着东西,梁司月对小琪说:“可见有时候八卦多不靠谱,之前一些论坛上的贴子,不都说陈鹤林老师是一个很高傲的人么?”

小琪表示赞同:“我觉得其实是傲气。他水平已经在这里了,傲气一点也是应该的。”

晚上七点钟,这场戏再度开拍。

这次何讷只喊停了一次,梁司月以上午彩排的经验,结合陈鹤林现场给予的情绪引导,出人意料的第二条直接就一遍过了。

导演喊“卡”的一时,她直接蹲下来抱住膝盖哭出声。

她一点没有表演成功的喜悦,反而只有很多无法描述的情绪重重地压下来,连同一时完全走不来的,戏里女主角的那一份痛苦。

之前,她只是以共情的天赋,领悟到了女主角的“爱而不得”。

这场戏演完,这种“爱而不得”好像也开始将触角伸向了她本人,一种真真切切的无力感。

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独自待一会儿,好好消化一下才行。

梁司月换完衣服,回保姆车待着。

她跟陈鹤林的保姆车是挨在一起的,可能因为她蜷在座位里,司机上厕所去了,车子熄了火,她又没把灯和车窗打开,导致外头以为车里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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