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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袖断得隐秘(36)+番外

作者: 乌色鎏金 阅读记录

沈梒也喝了不少酒,将他在屋内榻上安置下来后,自己也坐在床边揉额头。然而谢琻却偏偏不让他安生,又支起身子蹭着他的胳膊,拖长了声音道:“良青——我要沐浴。”

沈梒现在只剩下苦笑了:“这么晚了,将就一下不行么?”

“那怎么行。”谢琻义正言辞道,“我身上都是酒臭味,白天搬书还出了一身汗,一会儿要与你同塌而眠你不嫌弃么?”

沈梒长叹一声气,彻底拿他没有办法了,只得起身去寻老仆烧水。又折腾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在卧房的屏风后弄好了一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

沈梒说要去给他拿皂角和香片,先出屋去了。谢琻嘴角噙着笑,三下五除二褪了身上的衣服,利索地将整个身子泡到了木桶里。当然,什么“酒臭”和“汗”都是借口罢了,他真正的目的当然是——

屋门“嘎吱”一响,一个人影走了进来。谢琻隔着屏风抬头一看,缓声笑道:“良青,你进来帮我一下好不好?我手搓不到后背。”

谢琻承认自己这一招是有点儿无赖……但无赖的方法用来对付沈梒这种翩翩君子,难道不是一用一个准儿么?

屏风外的人似乎短暂地僵硬了一下,却还是依言走到了他的背后。谢琻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听身后的人拿起布巾,在热腾腾的木桶里沾湿后,开始轻轻给他擦搓后背。那一下一下的力道蹭过他裸露的肌肤,蹭得谢琻又痒又燥,哼唧着笑道:“你这是在干嘛,给我挠痒么?”

背后的人顿了一下,谢琻坏心顿起,抬手去拉他,拖长了声音笑道:“你脱了衣服过来,我给你示范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搓澡——”

拿着布巾的手一躲没躲开,被谢琻拉了个正着。谢琻此时简直是五体燥动,热血沸腾,拉住了手腕不说,还趁机用拇指蹭了蹭人家的皮肤,陶醉地想道:

不愧是我家良青……你看这手腕生得,入手轻巧温热,皮肤也是干巴巴、皱不叽的……

等一下。

干巴巴、皱不叽?!

说好的骨肉丰腴、肤若凝脂呢?

谢琻浑身如触电般猛一回头。果然,在木桶蒸腾而起的水雾尽头,有一瑟缩人影正拿着布巾、皱着脸、兢兢战战地回望着他。那人影老脸皱垂,身形佝偻,欲哭无泪——

谢琻勃然大怒:“你怎么在这里!”

老仆早被他吓得魂儿都没了,哀声道:“老、老奴给大人拿皂角来,听见您要帮忙搓澡,就——”

谢琻更是怒火中烧,吼道:“我叫的是良青!良青!”

老仆真是有口难辩,哭丧着脸还没回答,却听房屋又一响,木屐之声来到了屏风之外,沈梒有些奇怪地问道:“让之?出什么事儿了?”

老仆道:“大人想让人帮忙搓背,但嫌老奴力气太小了……”

沈梒道:“哦这样啊,让之,要不要我进去帮你——”

“不!”谢琻“噌”地坐回到了木桶里,大声道,“不用了没事儿了!”

任他方才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都被方才那“惊鸿一瞥”给吓回了娘胎里。此时再一看立在旁边的老仆,又想起了自己刚才摸人腕骨时那皱巴巴如蛇皮般的触感……顿时整个人都跟起了层鸡皮疙瘩似地膈应,恨不得剁掉自己方才那只犯贱的手才好。

谢让之,出师不利啊。

第17章 上巳

在谢琻还未彻底与沈梒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前,洪武二十五年的春天先到来了。

暮冬的凉意一直蹉跎到了二月末,京城才迟迟褪去了那股刺人的寒意。御河两岸的垂柳抖去了冻在枝条上的霜雪,在某个春意浮动的夜晚里,悄悄抽出了嫩绿的柳芽儿。至此,真正意义上的初春便真正降临了京城。

入春后的头等大事,无疑便是三月初三的上巳节了。自古以来,人们便习惯于春和景明之日走出家门,聚于水岸之边举行祓禊仪式,正所谓“是月上巳,官民皆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洁” (《后汉书》)。

而在本朝,祓禊的意义已然削弱,人们更喜欢借此初春之时纵情山水,游湖玩乐。而此等佳日,脱下厚重笨拙的冬装,“男则朱服耀路,女则锦绮粲烂” (《夏仲御别传》),才子佳人于柳荫桥头相遇,惊鸿一瞥,频频传出佳话。由此,上巳也逐渐蜕变为了未婚男女寄情相看的节日。

而洪武二十五年的这个上巳据说会格外热闹。自东华桥至东墙根的御河自去年春日大雨倒灌过一次后,好好修整了一番,栽了很多新柳,又修建了三座御河桥。已有不少官家贵女和才子王公们已经相约,要在三月初三好好去御河桥下游玩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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