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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158)

暮晚摇抬头:“你不是不愿意给我上药么?”

言尚温声:“只是怕唐突了殿下,怕折辱殿下的名声。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暮晚摇说:“……我以为你是怕你的好名声被我所拖累。”

言尚目中停顿,他有些见不得她这样清醒的认知。

暮晚摇总是心里什么都明白……言尚心中微痛,拉住了她的手腕,低声:“我的名声,哪有殿下重要?”

他想了想,缓缓说:“殿下,你是公主,你想是什么样子,便可以是什么样子。若是公主都要委屈自己的脾气,世间岂不是太过艰难?殿下自然可以成为一个让人爱戴、敬佩的公主殿下,忍辱负重,面不改色,不管什么样的事,都不露出一点痕迹,让身边所有人信赖你,追随你。

“可如果你不愿意那样,又有什么关系?谁规定公主必须是一个样子,天下的娘子不能有任何一点自己的脾气呢?我没有看到殿下动不动打你的仆从,顶多也是骂两句……我以为一个公主,明明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你只是发发火,已经很好了。

“殿下……活得自在些,便挺好。”

暮晚摇抬头看他。

她不语,心中却想,言尚现在这么说,是还不了解她的过去;等他知道了,他就会和长安人士一样,知道她这个公主,名声也没多好。

言尚这个人,说他八面玲珑,然而他和每个人说话,都非常地推心置腹。他好似将每个人的难处都看在眼中,然后感同身后……这种人很虚伪,但也很君子风范。

不管他是真是假,言二郎若是愿意一辈子这么对人,他就是君子。他这番话,打动了暮晚摇。

暮晚摇无所谓地笑了笑,垂下眼,推了推他说:“你去取药吧。”

言尚便转身,将案上摆着的药收起来,出去拿给侍女,再取新的药。趁他出门的功夫,暮晚摇将一片薄荷扔到了一盏清水中,抿唇饮水。

她红着腮蹙着眉。

心想一会儿他要给她的嘴巴上药。

她得背着他赶紧漱漱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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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公主府灯火通明。

暮晚摇坐在内院的三层阁楼上,静静看着公主府对面的府邸出神。她身后,侍女相候不提,还有三四个幕僚也站着,陪公主站在这里。

只是公主一直坐着不说话,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让幕僚们很疑惑。

而在暮晚摇眼中,公主府对面那座府邸,灯火一直是稀薄暗着的。说明府上现在只有仆从,言尚不在。

半个时辰前,赵灵妃还等在巷子里;现在,坊门要关闭了,赵灵妃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而暮晚摇再在寒风中坐了一会儿,便看到对面府邸的灯火渐次亮起来了,零零星星的,好似整个院子都活了过去。暮晚摇换了个坐姿,揉了揉自己的脖颈,知道这是言尚回府了。

只有他回来后,这里才不像死水一样波澜不惊。

暮晚摇问自己身后的侍女:“这几日,赵五娘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地堵言尚么?”

今日当值的侍女是夏容。因春华说身体不适,早早去睡了。

夏容连忙回答:“是,赵五娘坚持了快十天了。眼看着……还能坚持下去。”

暮晚摇一哂,心中却有些羡慕。

那般坚持啊。认定一个人,就要一生追随么?这种心态,暮晚摇早就没了。

对暮晚摇来说,已经到手的东西,为了利益,她都可以重新扔进池中。何况那还没到手的?

然而,暮晚摇现在每日出府,看到赵灵妃就心烦。为了让她自己不心烦,她打算解决这件事了。

暮晚摇问幕僚:“你们都是郎君,我且问你们,若是一个女郎对你们死缠烂打、非要嫁你们,她还家世好,你惹不起。你该如何躲掉这个女郎?”

幕僚便知暮晚摇说的是言二郎了。

他们当做不知,出主意道:“若是臣,便说自己已经有心慕的女郎了。”

暮晚摇看向侍女夏容。

夏容茫然回望。

暮晚摇不耐烦地:“把这个主意送去给对面府邸的仆从,让他们提点提点他们那个不会拒绝人的主人。”

夏容“哦哦哦”,惭愧自己和公主没有默契,连忙出去办事了。

但是一会儿,夏容就回来了。

她战战兢兢道:“奴婢去找了最近常跟着二郎的那个叫云书的小厮。他说他们郎君早就这么哄过赵五娘了,可是根本没有用。”

暮晚摇奇怪了:“怎么会没有用?”

夏容不敢告诉公主,云书说这种简单方法,他们郎君早就想到了,还用别人提点。

夏容捡重要的说:“言二郎跟赵五娘说自己有喜欢的女郎,赵五娘便逼问是谁。二郎随口诌了个慌,当日赵五娘也是伤心十分地离开了。二郎以为五娘终于走了,谁知道赵五娘记住了二郎说的话,跑去找二郎胡诌的那个心慕女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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