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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293)

明明说过她和乌蛮王不是情人,那今天看到的又算什么?

言尚有些气,当即书也看不进去,字也练不下去,心中还生了些逆反心理。他想到暮晚摇就是吃准了他脾气好,吃准了他不怎么会生气,就故意这么对付他。

她是打算把这事拖过去,拖过去等他忘了,就当作没有这回事了是吧?

或者干脆找这个借口跟他分开,成全她和乌蛮王?

而他费心费力地整日忙在各种政务中,为她烦心为她牵挂,找各种乌蛮资料……就像笑话一样。

想到这里,言尚也觉得自己大约钻了牛角尖。枉他一味修身养性,今天却这样沉不住气。可他确实没法子了,言尚干脆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云书正在徘徊,似犹豫该不该进去伺候言尚用晚膳。言尚一开门,云书就迎上:“二郎……”

言尚道:“今夜我去和巨源讨论一些公务,晚上就不回来了。”

省得回来还看某人躲着他。

云书“啊”一声,忙为言尚去牵马。郎君如今做了官,夜里偶尔确实不会回府,小厮已经习惯。

言尚一径去找韦树,到了韦树那里,看到韦树正在写折子。清如春雪的少年从烛火旁的案几前抬起脸来,漆黑的眼珠凝着言尚,才让言尚脸微红,觉得自己太可笑。

好在韦树虽然不怎么说话,却是很欢迎言尚来住的。

言尚便也勉力忘掉暮晚摇,坐下和韦树讨论政务。他问韦树:“你说,乌蛮的气候,地形,应该与中原不同,这对骑术都会有影响吧?”

韦树茫然,然后答:“……可能吧。”

言尚这么问,自然也不是要韦树给他答案,而是将下午时自己看到暮晚摇身后的马、一瞬间产生的灵感重新抓回来。他想着那匹马,努力将脑海中同画面的暮晚摇摘掉。

言尚暗自寻思,看来明天还是要去兵部找人问一问。

理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的,言尚的心烦意乱终于好了一些。他看着韦树写折子,便问:“巨源是要弹劾谁么?”

韦树身为监察御史,任意弹劾官员而免责,本就是他的职务。

据言尚所知,韦树得罪了朝廷上不少人。他真替韦树捏一把汗。

韦树“嗯”一声,望言尚一眼,不好意思道:“那些希望殿下和亲去的大臣,我都要想法子弹劾一下。找他们的错可比找他们的优点容易多了。”

言尚目色一闪,看出韦树也在自己的职务范围内帮暮晚摇。

然而言尚赌气地心想,说不定他和韦树这么忙,暮晚摇其实已经愿意和乌蛮王走了呢?

韦树看他:“二哥好像有心事。”

言尚笑一下,说没什么,又道:“明日我带巨源去和几位官员吃个宴吧。”

韦树先是迷茫,然后看言尚盯着自己在写的折子,韦树一下子明白,言尚是觉得他得罪的朝臣太多了,要帮他周旋一下,免得日后官途不顺。

韦树很感激言尚这么帮他,但是想到要和一群不喜欢的人吃饭……韦树道:“不用了。”

言尚何等敏锐,当即温声:“巨源放心,宴上有我说话,巨源只要跟在我后头便好。我保证你一整晚不用说话超过十句。”

韦树挑眉,道:“言二哥好自信。”

言尚微笑。他心想果然,不去管暮晚摇的事,自己思绪就还是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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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暮晚摇分开后,乌蛮王蒙在石去和秦王悄悄见了面。

秦王在府上备下宴,明面上请一些大臣,私下里却让蒙在石入了内宅。

蒙在石大刀阔马入座,他长躯伸展,如雄豹般,肆意慵懒,警惕而含笑地看着秦王关上门后坐在对面。虽全身放松,但又有随时跃起杀人的敏锐。

秦王道:“之前乌蛮与大魏打仗的时候,兵部非孤管辖,乌蛮也不是大王你的领地。所以虽然兵部和乌蛮不对付,你和孤却都没有参与过。如此可见,我们还是有谈判合作的可能。”

蒙在石漫不经心地笑一声:“自然。我乌蛮与大魏本就是合作关系。我是全心全意地拥护和平,不希望两国开战的。我刚当上王,就亲自来大魏,我以为我已经很清楚地表明自己想和平的态度了。”

秦王心里骂对方奸诈,把话说得滴水不露。

说和大魏合作,不说和秦王合作。

秦王便也拉拉杂杂地说些闲话,问起乌蛮风俗,问起蒙在石对大魏的看法,对长安喜不喜欢。蒙在石也装模作样,和秦王你来我往,聊得火热。

到底秦王功力差一些,蒙在石还津津有味地跟秦王描述长安街市是如何让他向往,秦王手捏着酒樽,脸色已经越来越僵。

“够了!”秦王寒着脸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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