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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379)

罗修被大魏封了一个右卫大将军的官职,强行留在长安,哪里也去不了。罗修雇韩束行去南蛮向南蛮王送地图送消息,不想被言尚从中截断,韩束行是言尚这边的人。

站在言二郎的府中书舍内,韩束行将这些汇报完,等着言尚的下一步安排。

言尚沉吟片刻后,对韩束行友好地说:“既然罗修雇你出长安去南蛮送消息,你不如就直接趁此机会离开长安吧。之后罗修这边的事,不用你再忙了。”

罗修这边一定是有大魏官员给他传递消息,他才能得到那般详细的情报。言尚现在就是等,看那个人什么时候冒出头,再次和罗修联系。

罗修留在大魏,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那个和罗修合作过的人,一定会不安,会露出马脚。

而这些,都已经不需要韩束行了。

韩束行怔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言尚的意思,是给他自由,他可以离开长安,想去哪里去哪里。欣喜若狂的情绪先涌上,之后却是茫然不解。

韩束行:“二郎,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低下头,沉默半晌道:“我这些年,从没有自己主动去过哪里。我已经……不适应外面世界了。二郎,我武功好,你留我当个卫士吧。我不用月钱,二郎管我饭吃便好。”

言尚温和道:“我身边没有武功如你这般好的卫士用,你愿意留下,我自然欣喜。然而我不能因此耽误你。

“你只是多年被关押,失去了目标,一时之间不知该去哪里。这般是不正常的。我希望你能离开长安,不拘于去哪里,四处走走,也许你会找到你真正想做的事,找到你生存的意义。韩束行,你已经不是奴,不要再将自己看成奴。

“你自去这个天地多走走。若是许多年后,你仍是没有目标,不知生活意义,再来找我也不迟。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对旧人弃之不管的。”

韩束行怔怔看他半晌,终是点了头。他并不明白很多道理,只是觉得言二郎说话很好听,每次都能说到他心里去。这种说话技巧他不理解,但言尚的推心置腹,仍让他心中生暖。

韩束行跪下,向言尚郑重行了一个大魏人的礼数,才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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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韩束行的事,言尚继续在书舍办公。他琢磨着自己的行程,却又心神不宁。

因他没有忘记,今日下午,是杨嗣约暮晚摇去慈恩寺看戏了。

那日他被困在车中,羞耻至极,恨暮晚摇恨得无法,怒她将自己逼到躲在车中那种地步。之后想起来,言尚又记起杨嗣跟暮晚摇的相约,心里就一阵热一阵冷。

他想过问,可是他又在和暮晚摇赌气,不应该过问。

然而言尚心中在意杨嗣,远胜过他在意蒙在石的存在。因为暮晚摇不喜欢蒙在石,可是暮晚摇和杨嗣却那般好。杨三郎少年风流,意态潇洒,长安的女郎们天天追在杨三郎身后跑,暮晚摇也是喜欢的吧?

言尚觉得,若不是自己横插一脚……也许暮晚摇会和杨嗣修成正果。

他在意杨嗣在意得心里发酸,坐立不安。

言尚写了一会儿折子,仍是稳不下心神。他只好让仆从云书进来,故作无事地让云书去问:“殿下可曾回来?”

过会儿云书回来说,殿下午时就出门了,至今未归。

云书看言尚:“郎君有事寻殿下?”

言尚垂目静坐,说:“没事。”

可是过了一会儿,言尚又忍不住派仆从去问,而暮晚摇依然没有回来。来来去去好几趟,眼见天色到了傍晚,那女子仍不回来。言尚心浮气躁,胡乱猜测为何久久不归,他们两个在做什么?

他自然相信他二人的人品。

可是、可是……

郎君坐在书舍中办公,云书站在廊下感叹一句:“天快黑了,坊门马上就关了。殿下今晚该不会不回来了吧?”

话一落,书舍的门就打开了。

言尚面色不自在,却正经地轻声:“我去慈恩寺一趟。”

云书:“可是去接殿下回来?”

言尚:“自然不是。是、是……我向慈恩寺捐了些香火钱,主持一直想寻我道谢,却被我躲着。而今我突然想起此事,要去处理一下。”

云书便去备马了,而云书回头看一眼回房的郎君,心里忍不住一叹,为自家郎君抱屈。

心想二郎脾气也太好了。

哪有和气地回答自己仆从问题的郎君?

又哪有明明在生气、却还要去接人的郎君?

云书从来没信言尚是去见慈恩寺主持的,言尚这般施恩不图报的人,捐了就捐了,不会等着人来谢。言二郎去慈恩寺,只能是为丹阳公主……自家郎君这般温柔,丹阳公主可不要辜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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