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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437)

言尚俯眼,漆黑的眼睛盯着她,似审度判断。

暮晚摇唇挨着他脖颈,对他又亲了亲,说道:“我让人给你做了大氅,做了兔毛裘衣……你是岭南人,到了长安,冬天就比我们更怕冷,我早早为你备下,你今年就能好过一些了。”

她偏头想了下,心疼道:“不过方才我抱你时,觉得你好像瘦了些。必然是蜀中不好,让你不适应。你看你是要多吃点,我将你喂胖一点儿呢,还是重新量一下尺寸,将我给你做好的衣裳改一下尺寸?”

言尚怔然。

他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皎白面颊,看她乖巧地坐在桌上,仰脸任他观察。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受:“你竟然……给我做衣裳?你以前……从不管我的。”

暮晚摇微羞:“我以前不懂事嘛。我现在在学怎么照顾自己的郎君呀。我跟我四姐学了不少……言二哥哥,半年不见,我真的比以前好了很多。我没有那般骄纵只管自己了。我在学着体谅你呀。”

言尚俯下身,抱住她。

见他肯抱她,暮晚摇格外欢喜。她又侧过脸来亲他,碰他的唇。而他被她的气息所扰,却是第一次在和暮晚摇这样时,走了神。

他用一种复杂的态度看着她。

一个人的性情,必然受她的经历影响。

她既害怕直面问题,又会干脆斩掉问题。

她既像抓着一根稻草般紧紧抓着他不放,却又会非常决然地一刀两断。

她胆大,又胆小。她肆意,又脆弱。她不蠢,非但不蠢,其实她很敏锐。她笨拙地、如此小意地讨好他,她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就是在跟他说“抱歉”“我错了,但是你不要生气”。

暮晚摇眉目间染上动人的春意,在她的胡闹下,言尚那本就单薄的中衣已被她弄得不成样子。她知道他也动了情,这么久不见,他不可能忍得住。她便有点儿得意地笑,仰高脖颈,拉着他的手来抚自己。

言尚突然道:“你在这次事情中,到底涉入了多深?”

暮晚摇一怔,抬目看他。她顿了下,乖乖回答:“我其实没有插手,只是将你叫了回来。”

言尚绷着的下巴微微一松。他就怕她涉入太多,她若是罪大恶极,他便是保她……都是错。

言尚又道:“户部真的和益州官员联系很深么?是不是都收了下面的孝敬钱……”

暮晚摇不耐了:“你是查案子么!是审问我么!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言尚住口。

暮晚摇便立即发现自己态度不对,她是来讨好言尚的,不是来和言尚矛盾加深的。暮晚摇放软自己的态度,轻声:“我们不能谈谈情,说说爱么?你要查事情,你自己去查好了。不要在这个时候问我,不要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怀疑的态度对我。”

言尚说:“对不起。可是,你真的……”

她堵住了他的口,不让他再说了。

春情若水流,窗外月明照。

暮晚摇努力引导言尚,让两人的话题不要那般紧绷。但是他始终进入不了状态,她耐着性子忍了很久,第一次两人的相处,变得如同折磨一般。既让他不太情愿,也让她感受不到一点美好。

都是在忍耐。

而这种忍耐很快爆发。

他关键的时候,抵着他微敞的衣领,暮晚摇忽得一声惨叫,全身绷紧,吓了他一跳。并且立刻,暮晚摇推开了他,让他后退两步。他这才抓住她手腕要勾开她的腰查看她,却被暮晚摇“啪”地一声打了手臂。

她眼尾都疼得噙了泪:“你怎么敢直接硬来?”

她口不择言:“水平差就算了,现在连一点儿温柔都没有了。我还没有感觉,你就胡来了?你把我当什么?当受罪,当磨难,当任务?你自己直接舒服了就是?觉得我不会疼?”

言尚脸色青青白白,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说水平差。他额上渗了汗,透过烛火和窗外的光,看到她脸色难看、有点儿发白。他被她这么骂,也顾不上自己被她突然推开的难受,他第一时间低头想看自己哪里弄疼了她。

言尚讷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弄疼你了?你受伤了么?让我看看……”

暮晚摇:“走开!”

她受不了这种气氛了,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再挨她一下。她从桌上跳了下来,火冒三丈地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寒着脸就向外走。言尚急忙系衣带,四处找衣物,好去追她。

暮晚摇走了一半又退回来,把一个东西砸向言尚。

却并不疼。

言尚一把抓住她砸来的东西,低头看,见是一个很丑的荷包。上面绣的是什么?水草?蟑螂?还是蝴蝶?

恐怕他小妹十二岁时绣的荷包,都比这个砸来的东西好看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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