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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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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时,丹阳公主在南阳遇袭的事传回长安,整个长安官场因此哗然。

跟随公主出京的未来驸马裴倾留在南阳,和南阳的刺史、节度使一起在查匪贼,要从匪贼手中赎回公主。与丹阳公主一起生死未卜的,还有南阳州治所的县令言二郎。不过比起公主,言二郎名气再大也也不重要。

南阳一众官员因此向长安请罪,请陛下批更多兵帮南阳剿匪,将公主救出。南阳两位大官愿意摘冠请罪,只是在这之前,得先救回公主殿下。

而以此为理由,长安的官场明确分为两派,寒门出身的官员们借机发难,抨击秦王。流言传得厉害,秦王不得不进宫向皇帝请罪,发誓自己绝对没有骨肉相残。而皇帝因为女儿生死未知,而病得更加重了。

秦王好不容易在长安展露的风头,拿回的权势,为了平衡寒门的发难,不得不退步,手中权势因此被分瓜出去很多。而秦王如此憋屈之下,还得不断地跟南阳去信,问暮晚摇的消息。

这一次,刘文吉这样的内宦,竟也借机派兵去南阳,收南阳节度使手中的兵符,要将南阳的军队换上一批。秦王大骂众人推墙时,不禁有些感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恐怕是这一次事件中,唯一没有出手推他一把的人。

从来没有参与感的晋王直接被秦王遗忘。

秦王和丹阳公主的争斗,因背后隐约是世家和寒门之争,这一次事情闹大,不光官场上众人各自站队,这类八卦传到市坊间,百姓们对此话题也十分有兴趣,编排了许多话本出来。

作为一个和亲归来、风流有才、如今大权在握的公主,丹阳公主在百姓中的知名度,远超过另一位在家里带孩子的玉阳公主。

言晓舟戴着幕离,坐在长安一家酒肆中吃酒。她身形纤柔,雪白幕离委地,将全身遮得十分严实。而她坐在一垂着竹帘的雅间吃酒,隔着竹帘,聆听外头那说书先生唾沫横飞所编的关于丹阳公主在南阳遇难的故事。

这个话本说的是南阳官场如何腐败,一位天真娇憨的公主到了南阳,如何与那些人斗智斗勇。而为了百姓们喜欢,故事中还虚构了一位书生来,在紧张的政治斗争中插科打诨,与丹阳公主谈情说爱。

百姓们在酒肆边吃酒边听话本故事,听的是如痴如醉,都想知道那白面书生最后能不能迎娶娇滴滴的公主。

言晓舟坐在竹帘后,看到外面百姓们抚掌时而叹息时而喝彩的反应,不禁微微笑了一下。她的三哥在多年挣扎后,终于在今年考中了进士,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言三郎如今待诏,但按照他们自家的打算,言三郎根本不想入朝当官。言三郎只想靠着进士的身份,之后回岭南后能悄悄赚点儿钱。毕竟进士的身份实在好用……当官嘛,已经有他们二哥了。

现在兄妹二人待在长安,住在言二郎的房中,本是等着言二郎回来,如今他们最新的烦恼,却变成了言二郎在如今的南阳,是生是死。为了探知这个消息,不光言三郎天天出去厚着脸皮和那些待诏官员们打交道,言晓舟也日日出门。

言晓舟看了下今日听话本的人数,见下方没什么出彩的,她便将几个铜板留在案几上,起身离开了酒肆。言晓舟如常在街市间走,然而等她走到了一处巷子里,前方靠墙而立的,乃是一位戴着蓑笠、游侠打扮的身量颀长的男人。

隔着蓑笠和幕离,那青年侧头向她看来。

言晓舟心神一顿,屈膝请安,正要柔声将对方打发了,那青年从腰间摸了一黑漆腰牌,在她眼前一晃。他声音冷冽漠寒:“禁军北衙的。来找你查点儿事。这家酒肆好大胆子,竟敢编排朝中公主。你在这酒肆待过,说!有何目的!”

言晓舟屈膝:“郎君容禀,奴家并未有何目的。不过是听故事讲得好听而已。”

青年淡声:“是嘛。但是有人向官府报案,说是一名少女写的故事。我怎么查,都觉得这故事是你写的。”

言晓舟温柔问:“我写的又如何?一个故事而已。我并未诋毁几位殿下,我听闻旁的酒肆传的故事,有说秦王殿下如何凶残,如何加害丹阳公主殿下……而我只是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有什么错?”

青年哂笑,隔着蓑笠,他俯视她的目光如有实质,锐寒无比:“五十步笑百步么?你倒是没有编排秦王殿下,但你编排的是南阳姜氏。这种故事流传下去,秦王殿下可是不饶你。你还说你没有目的?”

言晓舟柔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朝中世家与寒门两立,相斗本已白热化。难道我一个故事,便能激得两方如何么?不过是看我势弱,想拿我当噱头给对方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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