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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691)

暮晚摇一怔,她耸鼻子去闻他脖颈,他微仰颈后退,看她小猫一样地拱过来,不禁一笑,将她抱在了怀里。暮晚摇霎时闻到冲鼻的酒味,她顿时觉得恶心,连忙屏息,忍了下去。

那股子难受缓下去后,暮晚摇推言尚:“臭死了,别抱我!你喝了几杯了?”

言尚很听话:“只喝了三杯。”

暮晚摇想一想,便大度地让他倒酒。她道:“那我陪你喝吧。男人嘛,其实有时候喝酒也没什么,发泄一下挺好的。你今日是见到你老师的孙女,想到你老师,想到太多人,才心情不好的吧。”

言尚低闷而应。

见他这样,暮晚摇便不拦他喝酒了。

可是言尚的酒量真的是这么多年也没多少长进。

他不过又喝了一盏,他人就身子一晃,将头靠在了暮晚摇肩上。暮晚摇失笑,正要推他起来,就觉得自己腰肢被言尚抱住,他的脸埋在她颈间,久久不动。

暮晚摇静下来,她变得温柔,任由他抱着她,不推开他了。

言尚从她颈间抬起脸,目中光润,若有雾流。他轻声:“我其实……其实有个时候,我真的想过,真的有那种特别坏的念头产生过。”

暮晚摇:“言二哥哥才不会有坏念头。你想什么了?”

他沉静下来。

暮晚摇以为他不会说了,他又贴着她的耳,声音很低,夹杂着痛苦。他道:“有个时候,我真的想过,所有人都死了有什么关心。我只要你活着,只要我老师活着,只要杨嗣活着。我只想你们活着,其他人死就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暮晚摇怔忡。

她要低头看他。

他却埋在她耳后颈下,不肯抬头。

他紧抱住她的腰,低喃:“这些话我是不能说的,这些坏念头我清醒时是不能产生的……我只能趁喝酒了,悄悄告诉你,等我酒醒了,那我就什么也没说。

“摇摇,我只想你活着。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比所有人都重要,比天下,国家,百姓……都要重要。

“等我酒醒了……我就不认了。”

暮晚摇目中水光潋滟。

她心中掀起风暴一般,任由他抱着。她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也许还会是唯一一次。等明天他就不会承认,等明天他就仍会将天平偏向国家、天下、黎民。

可是在他心里最深处,他说她排名第一。

暮晚摇眼中忍泪。

她忽然笑:“值了。”

言尚睫毛在她耳下轻轻一颤,拨得她发痒。

暮晚摇入神的、专注的:“我得到我想要的爱,也成为我想成为的人了。我这一辈子,都庆幸自己紧抓着你不放。你是上天送我的最好的馈赠。”

她给自己倒酒,言尚偏脸,从她颈间抬起脸来看她。

暮晚摇豪气十分:“敬天地!”

言尚手撑着腮,看着她笑。见他这个狂妄的妻子端起酒杯,哪有他那般细致的架势,她直接一饮而尽,不愧女中豪杰。言尚羡慕地看着她,心想自己何时才能像她这样说喝就喝。

他正赞叹着,见暮晚摇脸色忽的一变,扭头就吐了起来。

言尚一慌,脸色变了,连忙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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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公主府上连夜请御医,三波御医来回给大长公主诊脉。

几位御医商量后,看向坐在床上的驸马,和被他抱在怀里、脸色惨白、精神萎靡的公主。

暮晚摇有气无力:“我是不是又生了什么大病?”

她颇沮丧,对自己的身体简直痛恨。

养了这么多年,平日或碰乱跳,可是一有什么事,她仍是一下子就倒。

御医笑:“哪有什么大病?恭喜殿下和驸马,这是喜脉呀。”

御医等着公主和驸马大赏。

室中陷入诡异的沉默。

几位御医不解地抬头,见暮晚摇和言尚神色都很古怪。

暮晚摇怀疑他们是庸医:“诊错了吧?怎么可能。我就是又生了什么病而已。”

言尚也道:“几位先生不如再看看?”

御医们:“……”

他们生气:“这么简单的脉象,我们几个老头子还看不出来么?殿下与相爷是怀疑我等的医术么?这般不信任我等,何必叫我们来一趟!”

暮晚摇坚持他们诊错了,言尚和颜悦色哄着他们再诊。

最后依然是喜脉。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皆是恍惚无比。还是秋思反应快,高兴地领着侍女们讨赏:“恭喜殿下,恭喜相爷!殿下,这般高兴的事,该给先生们封红包呀。”

言尚回过神,连忙说是。

言尚忍着自己的一腔恍惚,百般思量暮晚摇怎么可能有孕。他送御医出去,不觉地将御医拉到角落里,再问一遍有没有诊错。得知对方再三保证后,言尚才问起该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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