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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80)

不想言尚比她想象中的为人更好。

正整理书籍的言尚听闻找不到刘文吉,眉心轻轻一蹙,道:“我与你一起去找人吧。正好我也要见刘兄,与他说开一些话。”

春华:“这样不好吧?会耽误你的宴……”

言尚道:“参宴什么的,左右是些闲事。不去也无妨。”

他当即和春华一起出门,将自己不去参宴的消息告诉一个等在寺外来接他的小厮,然后就和春华一起走了。春华感动无比,觉得有言尚这样的朋友,刘文吉到底不满什么?

言尚和春华一起去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人,最后天黑的时候,春华已焦灼万分,言尚面色微微一暗。

他说:“我们去北里看看。”

春华一愣。

她干笑:“二郎真会说笑,刘郎怎会在北里这样的脂粉之地……”

言尚看她一眼,目色微温,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温声:“也许是我想多了。”

然而言尚没有想多。

他们确实在北里中曲一个楼里找到了刘文吉。

刘文吉喝得酩酊大醉,满面绯红。

他坐在二楼一栏内,正在欣赏楼下正中央一名妓踩在鼓上的舞蹈。也不知那名妓跳得是有多好,刘文吉拍掌大笑,并把自己身边早已备好的绸绢向楼下扔,送给那名妓。

刘文吉疯癫,哈哈大笑:“给娘子缠头!

“给娘子一个好兆头!”

昂贵的绸绢从楼上飘下,落在名妓赤脚所踩的大鼓上,将那蒙着面纱的名妓吓了一跳。仰起头,名妓看到刘文吉隽逸面孔,心中一动,就向楼上屈膝,娇滴滴道:“多谢郎君。”

刘文吉便再饮一杯酒,向楼下致意。

身后传来不可置信的女声:“刘郎!”

刘文吉回头,眯着眼,濛濛地看到貌美如春的女郎,与自己多年的好友站在一起。

他的好友修匀如竹,依然气质极佳。那女郎却面色惨然,蹙着眉看他。

刘文吉醉醺醺的,摇着手中酒盏:“素臣,春华……是你们啊,来,共饮!”

言尚轻轻一叹,对春华道:“他喝多了,我们先带他离开……”

他语调温和的话在热闹的大堂中,被衬得声音很低,大约只有站在他旁边的春华能听到。

刘文吉听不到言尚说什么,只看到言尚侧过脸,秀致眉目面对着春华。

刘文吉一下子涨红了脸,扑过去:“言素臣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抢了我的功名,又要抢我的女人?!”

春华惊讶地瞪大眼,大脑空白,看着这个跌跌撞撞扑来的郎君,和平时所见的情郎完全是两个人。

言尚挡在春华面前,搂住这个步伐不稳、口上放肆不住的酒鬼,略微头疼。

这便是他不爱饮酒的缘故了。

言尚向春华看一眼。

春华点头,压抑了自己的情绪,上来扶刘文吉,柔声:“刘郎,我们先走吧……”

刘文吉嚷:“你们背着我在说什么!你们在眉目传情什么?!”

他声音嚷得大,周围玩乐的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言尚皱了眉,当机立断,一把捂住刘文吉的嘴,不让刘文吉再乱说。

而春华脸色青青白白半天,周围窥探的、暧昧指点的目光让她羞愤,但她到底是听了言尚的话,没有和一个酒鬼计较。

这个酒鬼被言尚半扶半抱,却更加生气,一下子扑过去,抓住春华的手。言尚一个没挡住,刘文吉已经拽着春华:“春华,你不能不要我,不能连你也瞧不起我……”

春华目中生软,低声:“刘郎,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刘文吉醉眼朦胧,盯着她,却忽的冷笑一声:“你是没有瞧不起我,可你也没有向着我,帮我!”

春华急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刘文吉一指身后的言尚:“他走了公主的门路,才能得到探花郎,别以为我不理会你们的事情,就不知道!”

春华勉强道:“……那也只是行卷。行卷并不代表结果……”

刘文吉看着春华,低声:“那你为什么不帮我行卷?你不是公主府上的侍女么,你不是公主身边最看重的人么?只要你帮我说句话,为什么我不能是探花郎?为什么今日的荣誉,不能加于我身?”

春华怔怔然看着刘文吉,万没想到刘文吉有这个想法。

而言尚看刘文吉显然是心魔在心、已经藏了多日、如今不过借着醉酒而不吐不快,言尚轻轻一叹,直接拉下了四周的帷帐,将这片空间和其他地方格挡开,让无人再能窥探。

言尚盯着刘文吉,其实他也好奇刘文吉一直是怎么想的。

向来傲慢的人,是真的不可一世,从来不肯低头么?

春华被刘文吉握着手,对方的酒气喷到她面上,她手也被抓得疼。但她忘记了这些,她只是不认识一般地看着刘郎,喃喃:“我欲帮你行卷,是你自己嫌我多事,不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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