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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猜(2)+番外

——我的女儿昨日被府上的公子掳了来,至今不知所踪!熊府也算舜州城的大户人家,怎么能做这种不义之事?

老太太脸色一暗,

——会有这样的事?

——我们平民百姓若是无事怎么会无故诬蔑府上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家,老夫人,您——

熊老夫人听了,微微笑了笑,并不为所动,而是沉静的叫过一旁的仆人,

——熊安,昨天少爷在哪儿?

——回老太太,少爷昨天夜里并未回府。

——哦?

——不过,少爷的别院里倒确实听到了几句吵嚷……

熊安压低了声音,凑在老太太耳朵旁边道。熊老夫人眉头一皱,点点头,

——我知道了。

转又对着郁容氏道,

——这件事需得见着了我的孙儿,才好给夫人一个解释。不如就先请进来喝杯茶,且慢慢商议吧。

说着复又下轿,转身往熊宅里去了。郁容氏现在哪有心情喝茶,不过想到女儿现在就在熊宅里,也只好急匆匆跟了进来。

二人进了内堂,落座后,熊老夫人让看茶,又叫过熊安,吩咐他去熊少爷的院子察看,要是看见陌生的女子在,就带到前堂来。

不一会,郁小姐就从后院快步跑了出来。

——娘!

——粲儿,你……你……

郁容氏接着女儿,整个人都在发抖,急切地打量着女儿,生怕她这一夜受了什么委屈,惶然之情显露无遗。

——娘,我没事。

郁小姐连忙替母亲宽心,郁容氏这才松了一口气。握紧了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群粲那里一来见着了自己的娘,二来没有昨日那些恶少在场,也看见了那个银发的老妇人,倒也就安下心来,不再似昨天一般惊惶了。

——如果老身没记错的话,这位夫人以前应该是容府上的小姐吧?

老太太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慢条斯理的问道。

郁容氏看见女儿安然无恙,也就放了心。见熊老夫人问话,出于礼貌,连忙回答道,

——老太太所说不错,妾身娘家是城南容氏。

容家原本也是舜州城的大户,可是容员外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千金。到了出嫁的年纪,容员外相中了舜州城的秀才郁仁周,招他做了上门女婿。一来看中他本分老实,又肯上进,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将来若是肯读书,肯定大有前途;二来图他无家无业,没有牵累,进了容家就当是容家的儿子了。于是就放心的把女儿许给了他。

可没想到,这个郁仁周考了几次不中之后,失意之下竟然染上了赌瘾,把容员外家的万贯家财都送进了赌场。容员外一气之下把他逐出家门,自己也气得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归西了。这下更得了郁仁周的势,泡进赌场再不出来,最后连容家的宅院都卖了。郁容氏和女儿没法,这才搬到了城郊的一间土房里容身。

这件事在舜州几乎人尽皆知,这里熊老夫人问出来,郁容氏难免脸上漾起了一丝赧色。

熊老夫人点点头,刚要再开口说什么,外面熊苇摇摇晃晃的回来了。

一进内堂的门,看见郁氏母女和奶奶都在里面坐着,熊少爷先是一愣,慢慢心里就开始打小鼓了。

真是倒霉啊,怎么叫奶奶知道了。小五子这个办事不力的,看待会不教训他。不过眼前这事也麻烦,葛化明还在外面等着带这姓郁的女人走呢,这可怎么办?

熊老夫人看见孙子进来以后不说话,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明白他又开始打扯谎的腹稿了。

——阿苇!!你昨儿夜里去哪了??

口气威严的厉声发问,吓得熊少爷一个哆嗦。

——夫……夫子叫我背书,我……我背了多时,看……看天晚了,就宿在书院了……

——哦?那一会儿叫熊安去书院,把你的寝具整理整理。

熊少爷暗自叫苦,可又不能说出来,低着头皱眉歪嘴。

——那么……眼前的事,你是不是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啊?

熊老夫人看看郁氏母女,对着孙子问。

——不关我的事!

熊少爷毫不犹豫地先撇清自己,生怕被奶奶责骂了。

——哦?不关你的事?那为什么人家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家,会出现在你的屋子里?

——我又不在屋里!是葛化明暂时放在我这里的!她,

说着指指郁小姐,

——她爹赌输了,没钱还,就把女儿抵给葛化明了。又不是我们去抢的,

有一句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闯到别人家里把人打昏带走,还不算抢?

郁小姐看见这场纷争的始作俑者不禁怒从中来,愤然反驳,

——我本来没打算打昏你的,谁叫你说我是无赖的?

——你叫你手下殴打阿林哥,难道不是无赖?

——明明是他先逞强的!!要不是他——

——阿苇!!

老太太喝住了熊苇,声音不大,却很有威严。熊少爷立刻老实了,可是依旧不服,翻眼睛看着旁边。

——你说赌输了?又去赌馆了?

老太太并不为熊苇前面的说辞迷惑,发现了端倪。

——噎……

熊苇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辩解,

——是葛化明去赌啦,我就是跟着去看热闹的,我没下手呢。

——哼!

熊老夫人从鼻子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熊苇一看奶奶生气了,吓得也不敢再说了,低下头摆出惯用的伎俩,拿出一副任人宰割的神态。他觉得老太太一贯疼他,肯定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责罚他的。

熊老夫人却不再看他,又转回去对着郁氏母女道,

——是我们熊家教子不严,老身替这不孝子孙给尊夫人和小姐赔罪了。

——老太太不用客气。

——我熊家并不是祖居舜州,初来此地的时候多得容员外照应,一直心存感激。如今说句不怕夫人恼的话,容府也是一时落拓。若不嫌弃,不如暂且就留在我熊家栖身,待寻得更好的去处,再行投奔不迟,不知郁夫人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全部都大吃一惊,熊少爷更是当场跳脚,

——奶奶你糊涂啦??为什么叫她住咱们家啊?

——为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现在葛家那个二少爷正在咱们门外等着带郁小姐走吧?

——哦——

被说中的熊少爷一下子哑巴了。而本想拒绝的郁家母女却一下子变得脸色惨白,神情紧张的对望了一眼。

熊老夫人停下来不再多言,让她们自己把事情的利害考虑清楚。

这边熊少爷又开始嘟囔,

——关我们什么事么,留在家里做什么,又不熟……

——阿苇!平时怎么跟你说的?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大丈夫所为?去后面柴房面壁思过去!!没有我的话不准出来!!

——奶奶——!!

——快去!!

看看没什么转圜的希望,熊少爷无可奈何的闭了嘴,跟只瘟鸡一样耷拉着脑袋往外走,路过郁小姐身边,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

——哼!!!

一甩袖子,愤然而去。

——老夫人,我和粲儿……

——郁夫人,老身也是一番好意,实在不愿看着小姐再落入这些不争气的东西手里!好在熊家还能为小姐挡下些是非,郁夫人还是不要再推托了,就算是为了小姐着想,也该留下来啊。看郁小姐一幅柔弱身骨,实在不适合再去受那些艰苦。

熊老太太言辞恳切,似乎非要留下郁家母女。郁容氏心中疑惑,不知道她有何意图,可是眼下的形势又实在不容她让女儿再出去冒险,想到昨天的一幕还心有余悸。

——至于阿苇,夫人不用担心。有老身在,他还不敢做出什么越礼之事。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郁小姐的名声那里,老身明天就对外说收了郁小姐做孙女儿,这样以后她出阁也就不会有什么不妥,不知郁夫人意下如何?

如此热诚的挽留,郁容氏也不好再多做推辞,只好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只不过说好是暂且借住,待过些时日风波过去,就要告辞的。熊老太太应下了,立刻派人打扫庭院,收拾屋子,把郁氏母女留在了熊家。

针尖麦芒

而偷鸡不成的熊家大少爷在柴房里一直被关到晚饭时间才准出来,灰头土脸的来到饭厅,一眼就看见了奶奶和郁氏母女一起在桌子边上坐着,言谈甚欢。而那个气得他跳脚的郁小姐,正神色泰然的坐在他往常坐的位置上,安静的微笑着听熊老夫人说话。

三个人看见他进来,并没有特别的表示,只有郁夫人浅笑了一下算是对他打了个招呼,而郁小姐根本就没有正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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